篝火噼啪作響,油脂滴落的聲音混著眾人的哄笑,卻沒人看見,竹樓遠處的橡膠林里,兩道黑影正舉著望遠鏡,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那是勐拉警方的便衣,早已盯上了刀疤陳的一舉一動。
瑞玉閣的密室里,煤油燈的光昏黃得像塊老玉,寸文山正握著段景宏的手,教他給玉牌上“土沁”。
朱砂與草木灰混合的粉末沾在段景宏的指尖,黏糊糊的,混著鹽酸的刺鼻氣味,讓他忍不住皺緊眉頭。
“力道要勻,順著玉牌的紋路擦,不然沁色會花。”寸文山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指腹壓著段景宏的手背,在白玉牌上劃出淺紅的痕跡,“你看,這樣才像埋在土里幾十年的老物件,鮑司令的老顧問最吃這一套,要是看出破綻,咱們的買賣就黃了。”
段景宏點點頭,手腕酸得幾乎抬不起來。
從傍晚到深夜,他已經跟著寸文山做了五塊玉牌、兩個青瓷瓶的初胚,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可他不敢露半分疲憊。
寸文山的眼睛像鷹隼,任何一點懈怠都可能引來懷疑。
“吱呀”一聲,密室的門被推開條縫,小張端著個木盤走進來,盤里放著兩碗面條,上面臥著個荷包蛋。
“六爺,段兄弟,歇會兒吃點東西吧,天都快亮了。”
寸文山松開手,往椅背上靠了靠:“你是誰?”
“六爺,您貴人多忘事,我是葉老先生的學生,今天貿然打擾,是為了跟沐女士確定咱的合作。”
“聽說您帶著弟子在此學習,我便拿了龍兄弟要送來的吃食,也是為了想再見見您。”
“畢竟整個緬北,誰人不識六爺?”
這一趟馬屁拍的寸文山嘴角翹起來,那些懷疑也漸漸消散,他點點頭:“放下吧,你先出去,沒叫你別進來。”
小張應著,放下木盤時,指尖飛快地往段景宏手里塞了張折疊的紙條,又假裝整理桌上的工具,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三個手電筒亮,動手信號。”
段景宏心里一震,面上卻不動聲色,接過紙條塞進袖口,拿起筷子假裝吃面。
面條早就涼了,荷包蛋也沒了溫度,可他吃得飛快,余光瞥見寸文山正盯著青瓷瓶的開片紋路,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等小張走后,段景宏借著擦嘴的功夫,悄悄展開紙條。
上面除了信號,還寫著“刀疤陳已被盯上,近期動手”。
他心里松了口氣,將紙條揉成小團,塞進鞋底的夾層里。
那里還藏著之前寫的交易細節,等時機成熟,一起送出去。
“吃完了就繼續。”寸文山站起身,拿起塊青瓷瓶,“這瓶的開片還不夠自然,你用細砂紙磨一磨,記住,力道要輕,別把釉色磨掉。”
段景宏放下碗,拿起砂紙,指尖在青瓷瓶上輕輕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