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德再次上前,伸手接過,拿銀針試了試,又放在鼻尖聞了聞,隨即一臉歉意地笑道:“多謝貴妃娘娘美意。只是皇后娘娘正在齋戒,不能沾染葷腥,更何況這血燕……殺生之氣太重,怕是會沖撞了神佛,反而對國公爺的運勢不好。這份心意,奴才替娘娘心領了。”
說完,他竟當著柳貴妃的面,將那碗價值千金的血燕,直接倒進了墻角的盆栽里。
“你……”柳貴妃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羞辱!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再也待不下去,猛地一甩袖子,咬牙切齒道:“好!好得很!姐姐既然有這奴才就夠了,本宮就不打擾了!告辭!”
看著柳貴妃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蘇清漪緊繃的身體,終于有了一絲松懈。她看向韋德的眼神,也變得復雜起來。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進殿內,聲音都變了調:“娘娘!總管!急報!北境八百里加急!”
韋德和蘇清漪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小太監跪在地上,喘著粗氣道:“剛剛從兵部傳出的消息……鎮國公……鎮國公他,集結了所有殘部,開始……開始朝著西面的鷹愁澗絕壁,發起突圍了!”
“什么?!”蘇清漪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
西面絕壁?那是死路!父親他……真的被逼到絕境,要尋死了嗎?
韋德的心臟也漏跳了一拍,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狂喜!
賭對了!蘇戰那個老將軍,看懂了!他真的開始演了!
同一時間,相國府。
趙嚴端坐堂上,聽著手下謀士的匯報,捋著胡須,發出了暢快的笑聲。
“哈哈哈!好!好啊!蘇戰匹夫,終究是撐不住了!沖擊絕壁?這是狗急跳墻,自尋死路!”
堂下,一眾相黨門生也是喜形于色,紛紛恭賀。
“丞相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
“蘇家一倒,朝堂之上,再無人能與丞相抗衡!”
趙嚴微笑著擺了擺手,眼中的得意卻掩飾不住。他仿佛已經看到,蘇家倒臺,皇帝失去最大臂助,只能徹底淪為他掌中傀儡的美好未來。
就在這一片歡聲笑語中,一名負責情報的心腹謀士,臉色卻有些凝重。他快步走到趙嚴身邊,壓低了聲音:
“相爺,還有一個消息……幾乎是同一時間,臨陽關那邊,也傳來異動。”
趙嚴的笑容一滯:“秦烈?他做什么了?”
謀士的額頭滲出一絲冷汗,聲音干澀:“秦烈的大營依舊封鎖。但是……有我們的人在外圍探到,大約在兩天前的深夜,有一支約三千人的輕騎,人銜枚,馬裹蹄,悄無聲息地離了營。他們沒有走官道,直接鉆進了北面的群山里……去向,不明。”
“什么?”
滿堂的喜悅氣氛,瞬間凝固了。
趙嚴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驚疑。
秦烈?三千輕騎?不走官道?
他要做什么?
那名謀士看著地圖,手指在鷹愁谷周圍畫著圈,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毒蛇,猛地纏住了他的心臟。
一個與蘇戰有仇的將領,一支去向不明的奇兵,一個正在上演自殺式突圍的誘餌……
這幾個毫不相干的要素串聯在一起,讓他陡然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
“不對……”他喃喃自語,臉色變得煞白,“這里面,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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