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哪個中國人要是敢說自己食物過敏,那就是矯情,是對美食的大不敬。
韓易亦是如此。
喝牛奶拉肚子叫乳糖不耐受?那算什么不耐受啊!又能吸收營養又能減肥,多好哇!
“idon'thaveanyseriousfoodallergiesperse……sorrythatisaid‘perse’,didn'tmeantobesmart。”
跟韓易不同,麥迪遜來自一個在食物方面可以說是全世界最矯情的國家――美國。這里的人,不僅積極探索自己對哪些食物過敏,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過敏。吃花生的時候哪怕嗆一下,都會讓他們驚恐地聯想起花生過敏之后的一系列嚴重癥狀。
但幸好,麥蒂不是那種矯情的人,雖然看到魚頭或者內臟還是會被嚇到敬而遠之,但至少那顆勇于探索的心是在的。
“不過呢,我最近在盡量避免食用任何含麩質的食物,但我看……這份菜單上好像沒有麩質,所以對我來說很完美。非常感謝!”
“棒極了。”桑德拉雙手交疊,欠了欠身,“我還從麥金托什先生那里得知,二位都不飲酒……”
“他是不能喝。”麥迪遜指了指韓易,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不能’喝。”
同一個“can't”,卻精準地表達了兩個不同的意思。
“了解。”麥迪遜并沒有講笑話,但桑德拉卻異常配合地笑得很是燦爛,“不過,雖然二位今晚都不會享用任何酒精類飲品,但考慮到今天我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試菜,為明天的晚宴做準備,所以我們還是從餐廳帶來了一位侍酒師。他會在餐前為二位介紹我們明天晚宴會使用到的開胃酒,以及每道菜可以搭配的佐餐酒,讓二位能對我們的服務流程有一個完整的體驗。”
“說到這里,我想正好可以為二位介紹一下今晚的侍酒師,我們非凡的米歇爾-庫夫勒先生。”
“bonsoir,mademoiselle、monsieur。”已經候在一旁的米歇爾-庫夫勒躬身致意。這位戴著黑框眼鏡的光頭佬,從口音到舉止都是極其濃郁的法式腔調,非常符合韓易對法國高級餐飲界從業人士的刻板印象,“我的名字是米歇爾-庫夫勒,你們可以叫我米歇爾。相信您二位可以聽出來,我來自法國,做了一輩子的侍酒師。在巴黎,我曾經為兩家米其林三星餐廳工作過,l’arpege和restaurantguysavoy。”
“1993年,我移居紐約,在lebernardin做了十年的首席侍酒師。2009年,我又加入perse,幫凱勒先生開發和管理餐廳的飲品菜單。我們卓越的葡萄酒系列,從2013年開始,每年都會獲得《葡萄酒觀察家》雜志頒發的大獎。”
一般來說,米歇爾-庫夫勒不會跟普通食客講述自己的從業經歷。事實上,作為perse餐廳飲品總監的他,平日里也不會需要親自出馬做侍酒服務。但韓易可不是一般客戶,2016年,perse餐廳的九道式主廚賞味菜單價格為325美元人,而韓易,為了能將今晚的試菜和明晚的晚宴定在one57的私宅內,則花費了整整7250美元,還沒有算服務人員的小費。
托馬斯-凱勒之所以會被人奉為“北美第一名廚”,除了精湛的廚藝之外,敏銳的商業嗅覺和強大的人脈開發能力也是他不可或缺的兩個優秀技能。他善于捕捉各種機會,特別是與頂級富豪們交好的機會。接到了這筆私人外燴單之后,凱勒親自指派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位行政主廚的副廚查德-帕拉吉掌勺,并且要求飲品總監米歇爾-庫夫勒直接出馬做好侍酒服務。
當然,不需要托馬斯-凱勒下達指令,米歇爾-庫夫勒大概率也會出現在one57的頂層公寓里――作為服務了達官顯貴一輩子的高級侍酒師,他非常清楚哪些人是他必須認真取悅的客戶。
而這,也是他選擇移居紐約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曼哈頓,每一個結交到的億萬富豪,都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巨大能量。哪怕一時半會用不上這些關系,哪怕只是混了個眼熟,只要能在這個極度閉塞的小圈子里把聲名傳開,就能為自己攫取到豐厚的利益。
“另外,我個人還持有侍酒大師協會頒發的高級侍酒大師證書……我之所以介紹這些,不是因為我想要裝腔作勢,刻意炫耀,不是為了聽你們說:嗚啦啦――這個侍酒師真厲害,讓我們多給他10%的小費吧。”
“我希望的,是能在二位都不飲酒,無法從舌尖上獲得直接體驗的情況下,最大程度地了解我的專業和能力,并信任我能讓您明晚的重要嘉賓通過各式美酒,享受到一個精彩絕倫的夜晚。”
“我對此毫不懷疑,米歇爾。”韓易調侃道,“當你說bonsoir的時候,就已經征服我了。”
此一出,餐桌周圍頓時被一陣捧場的笑聲所籠罩。
“好吧,那么,敘完閑話,進入正題,讓我帶您領略一下明晚將會在您賓客面前依次呈現的世界級酒單――第一部分,開胃酒。”
米歇爾將懷中兩份厚厚的酒單放在韓易和麥迪遜面前逐一攤開,語調不急不緩,十分優雅地介紹道。
“香檳是開胃酒的首選,非常適合在用餐前開啟歡快氣氛,為接下來的開胃小菜奠定基調。”
“而在perse,我們一般會為賓客推薦兩類香檳。”
“brut,androsé。”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