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被自家發小惦記的曹丞相在干嘛!
若說早前袁氏諸子相爭令人著惱,甚至一度叫整個曹營瞧了好大一出大戲,那么如今,丞相也有自個兒的煩惱。
“子恒,子建還有沖兒竟是如此!”
他的繼承人難道不香嗎?
自八年前起,丞相大人挑撥了一大圈兒,意圖借世子之爭除去一些本土勢力。然除去開始外還曾有過爭斗外,最后,尤其最近幾年,伴隨著隔壁大景肉眼可見的強盛,壓根兒連斗都斗不起來。
別說幾個兒子,就連底下那些世家勢力于世子之位亦是興致缺缺。站位許是有,然要為此付出什么大的代價。
哦,那就實在抱歉了。
有這功夫,還不如督促一番家中子弟上進,勤奮讀書習武。就算未來當真有那一日,失去了大部分田地部曲。
只要還有人才,未必不是家族興旺之一線生機。
當然明面兒上大家說的極是好聽:“唉,丞相啊,如今強敵在側,我等當一心對敵,萬萬不可因內斗損及自身。”
末了還不忘提及之前袁氏諸子的教訓。
總之,站隊,不可能。
就連早前頻頻搞事的漢臣們,甚至皇帝本人如今也消停了許多。
也不整日想著爭權了。
總之朝野上下明面兒上瞧著竟是一派和樂安寧?回顧身后,一家子亦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別說子恒子建兩個同母兄弟,就連早前備受寵愛,被推上前的幼子曹沖,同前頭幾位哥哥關系亦是不錯。
曹丞相:“……”
“罷了,形勢如此,人心思安亦是再正常不過。”
數月后,得到對面大軍壓境,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占數座城池的消息。
此刻曹營,上到皇帝丞相,下到文武官員,竟然有一種果然來了,最后一只靴子總算落地的真實感。
“文若啊,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明滅的燈火中,此刻年近七旬的曹丞相忍不住對著一旁的白衣文士長嘆道。
對面那人微微頷首。
“主公,無論如何,這些年你我人事已盡,如今左不過一句天命罷了。”
身側,荀彧面色依舊如常,明明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一眼看去通身依舊帶著俊秀通雅之風。因著常年燃香,周身亦是蘭香縈繞,久久不息。
此刻一襲月錦織就的素色長袍,大敵當前依舊面容沉靜,于靡靡月魄中更顯風采卓然。
倘安寧在此,必然要感慨一句,歲月從不敗美人,當真不假。
不愧是史書記載的“風姿奇美”。
不過真正令她驚訝的還要數這位曹丞相,比之原有軌跡,壽數竟然還長了許多。
只很快,想到這些年醫療模塊兒的大筆進賬,還有每每出售,必然被瘋搶一空,甚至價格越炒越高的養生茶酒。
想想倒也不算意外。
簡單思量片刻,除去些許佩服外,安寧便沒再多想,很快將目光轉向自家玥兒。
若無意外,作為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無論內外,玥兒的危險程度不而喻。這些年若非安寧保護到位,加之本身武藝高強,可以說危機重重亦不為過。
何況如今身處戰場之中。
倒是另一頭,軍帳內,一壺溫酒過后,主臣二人很快相視而笑。
“是啊,人事已盡,本應無悔矣。吾孟德此生,能得文若,實乃此生之大幸。”
一盞酒后,兩人很快商討起了戰術對策,對面曹營亦極快進入備戰狀態。
如安寧所料,雙方之間,對于阿玥的攻擊倒是最強勢的,頗有種魚死網破之狀。
擒賊先擒王是為其一,作為唯一成年繼承人一旦出事,除非對面景帝親自出手,否則無論是誰主帥,屆時未免不會功高震主,有尾大不掉之嫌。
如此種種,人心動亂之下,未嘗不會是他們的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