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十五正是休沐,添香閣比往常來的人更多。
可此時堂內只有一個管家在招待客人,穗娘卻連面都不露一個,究竟是什么事能讓穗娘謹慎至此……
這個念頭在蘇枕月心頭繞了一圈,瞬間已思緒萬千,可于旁人而不過是一息的功夫。
她攔住錦書,將那錠銀子重新塞回去,笑道:“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既然今日穗娘不在,那本公子明日再來便是,這銀子你拿著,權當我請你吃茶。”
小廝得了恩賞喜出望外,對蘇枕月點頭哈腰地連連奉承。
“本公子喜靜,你們此后若無傳喚就不要過來了。”
小廝忙應道:“貴客放心,保管不讓任何人打擾。”
說著還指揮了人給她拉了扇屏風,隔了一處僻靜地方出來。
“小姐,那咱們今日還找不找穗娘了?”事關逝去的定國公,她家小姐一向對此頗為上心。
“找!此事須得盡快辦成,否則夜長夢多,稍有不慎就前功盡棄了。”
忽地,屏風外一道黑影竄過。
蘇枕月眉頭緊皺,轉身大喝:“什么人!”
添香閣三樓極隱秘的廂房內,穗娘正坐在椅子上用力地絞著手里的帕子,時不時站起身來朝一扇門張望。
只見木門依舊緊閉,半天不見動靜。
門內的場景卻令人嘩然,只見中央放著一個浴桶,里頭盛滿了黑乎乎的藥汁。
男人雙目緊閉,唇角處沾染著未干的血跡,滿臉蒼白地靠坐其中。
仔細看,只見桶內黑水的顏色暗紅。
一青衣男子跪坐其后,手心攤開一卷銀針,銀針大小長短不一,足足有九九八十一根,幾乎刺了男子滿背。
“侯爺若是疼痛難忍,盡可喊出來,此間只有你我二人,在我面前不用隱忍。”
陸霄凜因為劇痛,額頭滲出細密汗珠,他聞微微掀起眼皮,咬牙道:“你若是管不住你這張嘴,我不介意替你管。”
青衣男子眉頭一挑,嘖了一聲:“威脅我?你這條命還指望著我呢,身為患者對醫師放尊重些。”
他語氣輕佻,面色卻不似那般輕松。
陸霄凜所中之毒名喚紅塵怨。
六年前他被人設計陷害,身中此毒與一女子纏綿整晚,此后那女子卻了無蹤影。
可此毒唯有那夜的女子能解。
紅塵怨每月十五便會毒發,毒發時五臟六腑絞痛難忍,每行一步便氣血翻涌,及其損耗精氣。
若再尋不到那人,陸霄凜怕是撐不了幾年了。
“連毒都解不了,還好意思稱自己是醫師。”
青衣男子被堵得啞口無,手上的力道便又大了幾分,頗有些出氣的意味。
“紅塵怨本就是最難纏的毒藥之一,更何況這世上并非各個毒藥都能有解,若你有朝一日不慎中了見血封喉之毒,就是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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