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掛掉徐老的電話后，指尖仍在手機邊緣輕輕摩挲，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窗外——西東的天空蒙著一層沙塵，像極了此刻的局勢。

他心里很擔憂，徐老電話里那略顯沙啞的聲音、交代事情時不容置疑的急促，都在暗示著什么。

可西東的棋局剛到關鍵處，他根本抽不開身回去探望，更何況以徐老的脾氣，沒完成任務就貿然回去，只會讓徐老更生氣。

“徐老的意思很清楚了。”蔣震轉過身對程勇說：“接下來我們要做三件事：第一，讓徐晨升把‘拿回一百五十億軍火’的戲做足，在曲家面前徹底立住腳；第二，引導付國安主動給徐晨升牽線億朗高層，把新運輸線路的事情敲定；第三，你多跟徐晨升接觸，挑唆他組建自已的軍火生產和銷售體系，讓他徹底脫離曲家和付國安的控制，越獨立越好。”

“等等！我記一下！”程勇忙不迭地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他盯著記事本確認了三遍，才抬頭皺著眉問：“挑唆他建自已的體系？會不會太急了？這小子剛拿到點權力，萬一沉不住氣搞砸了怎么辦？”

“急？我倒覺得太慢了。”蔣震搖了搖頭，眼神里透著洞察一切的冷靜，說：“徐晨升這種人，野心比本事大，又總覺得自已屈居人下。你只要跟他說‘靠曲家的貨源，你永遠只能分三成利潤；靠付家的渠道，你永遠要看你爹的臉色。只有自已有生產、有銷售，才能真正說了算，不用再寄人籬下當跟班’，他絕對會動心。”

程勇聽得連連咋舌，手里的手機都差點滑掉：“你說你們這些人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這一環扣一環的，連人家下一步想什么都算到了。得虧我沒從政，要是跟你們混官場，怕是被賣了還得幫你們數錢。”

“少來這套。”蔣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語氣卻沒放松，“你要是沒本事，能把亞米國際那么大的盤子管得井井有條？趕緊做事吧，等這邊收了尾，我們一起回西北看看徐老。”

程勇看著蔣震眼底藏不住的擔憂，心里猛地一沉——他早覺得徐老的狀態不對勁，現在蔣震這么說，怕是老人的身體真的撐不住了。

這話他只敢在心里轉，半個字都不敢說出口，只能重重點頭：“行，都聽你的。對了，徐晨升跟曲老打包票說明天晚上還軍火，那我們就按這個時間交接？”

“分三次交接。”蔣震語氣篤定，“一次性給太假，三天三次，第三次才‘順利’交完。這樣才像真的，曲家那邊才不會起疑。我已經聯系了阿米爾，讓他中午吃飯的時候配合演場戲，就說他幫著跟‘王振’周旋了好久，才讓‘王振’松口。”

“咱們這戲做得也太全了，怕是神仙來了都得栽跟頭。”程勇笑著搖頭，心里卻暗自佩服——蔣震連這種細節都想到了，難怪徐老放心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

第二天中午，徐晨升就趕到了西東。

聯系了程勇之后，便來到了一家餐廳。

徐晨升一路風塵仆仆地闖進來，夾克上還沾著邊境的沙塵，頭發也被風吹得亂糟糟的。

“程叔，”一進門就攥住程勇的胳膊，語氣里滿是急切：“貨呢？我跟曲老說好了，今天晚上就得交第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