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道:“固定的住處?我聽他剛才稱呼你為‘禪師’,看來你與大法王寺冥冥之中的確是有淵源的。”
柳珺焰也說不清:“我的記憶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全部覺醒,我只記得嵩山,記得大法王寺,至于曾經在這兒發生了什么,好像出現了記憶斷層,想不起來了。”
“沒關系,想不起來,覺醒不了,都不重要。”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點,“那都是過往,往事不可追,咱們只需要珍惜當下便可。”
說話間,我們已經出了大法王寺,柳珺焰領著我往東邊走去。
這個季節,嵩山上除了松柏蒼翠以外,倒也能看到一些早春植物正在萌芽。
越往東走,地勢越低。
走了有十幾分鐘,遠遠地,我便看到前方出現了一道峽谷。
峽谷東邊的峭壁上,立著一個不大的石屋。
今天天氣挺好,夕陽的余輝撒下來,石屋的屋頂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
石屋的門關著,并未上鎖。
柳珺焰推開門,屋子里干干凈凈,有簡單的生活用品,一看就知道提前打掃過。
石屋分里外兩間,外間擺著一張方桌,幾條板凳,方桌上的茶水還有余溫。
里間則是臥房,不僅有床鋪,靠東邊墻面還擺著一張很大的書桌。
書桌上有筆墨紙硯,書桌旁邊還有一個花瓶,花瓶里插著幾個卷軸,看起來有些年代了。
我走過去,打開一副卷軸,發現那是一副山水畫。
畫面就是從這間石屋的后窗戶口往外看去的景色。
我接連將幾個卷軸全都打開,發現畫面取材都是一樣的。
都是從后窗戶口往外看,所看到的景色。
春夏秋冬都有。
但無一例外的都是夜景。
并且畫的全都是月圓之夜的夜景。
而所有畫的落款,皆是‘行一’。
行一……柳行一?
這些畫就放在這兒,柳珺焰上一次來應該全都看過了。
這座石屋存在的年代很久遠了吧?
柳行一當年應該很喜歡待在這兒。
我將畫一一卷好,重新插進花瓶里去。
一回頭,就看到柳珺焰正站在后窗戶口往外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走過去,輕輕地依偎在他的身側。
柳珺焰伸手攏住了我的肩膀,我便更加貼近了他,與他并肩而立,欣賞窗外的景色。
這一刻,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了我和他。
窗外就是那一片一望無際的峽谷,峽谷之中樹木眾多,偶爾還能看到飛鳥掠過。
靜謐又美好。
我們就那樣站在那兒,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太陽落山,直到空寂住持差小沙彌送來了晚飯與熱水。
小沙彌說,一應生活用品都有準備,讓我們自便,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說,他會幫忙送過來的。
我和柳珺焰道了謝,吃完晚飯,洗漱之后,毫無睡意。
我便提議沿著峽谷邊緣散散步。
真的有很長時間,我們沒有這般靜下來,過這種慢節奏的生活了。
如果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想柳珺焰應該是喜歡這種隱退一般的生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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