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盡燈枯’這四個字一出,我和柳珺焰都愣住了。
柳珺焰下意識地握緊了我的手。
他緊張地看向我,仿佛要從我的臉上看出點什么來似的。
我也有點緊張,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我最近的身體情況。
時常會魂游體外。
不敢睡覺。
液化的那兩根肋骨會隱隱作痛。
右側臉頰的那個‘奴’字顏色越來越鮮艷。
除此之外,似乎并沒有更多的不適了。
遠沒有到油盡燈枯的地步吧?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住持,您是在說我即將油盡燈枯嗎?”
空寂住持笑著搖搖頭:“小九掌柜的命格……很復雜,就算老衲我這些年閱人無數,也無法真正參透,所以這‘油盡燈枯’指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最終只有小九掌柜自己才能解釋通透。”
這……我怎么感覺空寂住持的話更高深莫測,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呢?
“還有補救的可能嗎?”柳珺焰不死心道,“油盡了,再續上,可以嗎?”
空寂住持還是一副笑臉,他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佛燈仍然供奉在佛前,禪師可自行帶小九掌柜過去,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他叫柳珺焰‘禪師’。
之前我們推測過,柳珺焰很可能是大惠禪師的轉世。
所以,在大法王寺,在空寂住持的心里,柳珺焰就是大惠禪師吧?
柳珺焰點頭,拉著我便要走。
空寂住持又說道:“禪師,嵩山人杰地靈,有時間可以帶著小九掌柜多轉轉,欣賞欣賞嵩山的美景。”
如今剛過完年不久,還沒到春暖花開的時節。
嵩山上的花草樹木也還沒有完全復蘇,這個時候留下來欣賞美景?
有些牽強。
但空寂住持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說,他的話里必然還有深意。
柳珺焰應道:“好,我會的。”
柳珺焰牽著我出了禪房,一路往西邊的偏殿走去。
他輕車熟路,推開偏殿厚重的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殿中主位上的那尊面目慈悲的大佛。
大佛的周圍供奉著密密麻麻足有上千盞長明燈。
大佛上捧的左手中,也捧著一盞長明燈。
那盞長明燈比任何一盞都要大,看起來也更古樸。
只是此刻,這盞長明燈燈油幾乎要見了底,燈火微弱,仿佛一陣風吹來就會滅掉似的。
這便是柳珺焰為我在大法王寺中供奉的那盞佛燈了。
柳珺焰與我一起上香,虔誠禱告了一番。
之后,他親手往那盞佛燈里面添了一些香油。
奇怪的是,那盞佛燈口明明也不小,柳珺焰動作也很輕,可香油愣是添不進去,順著佛燈的口部慢慢地流下來。
柳珺焰試了好幾次,可愣是一滴都添不進去。
“阿焰,別浪費燈油了。”我阻止他,說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柳珺焰默默地放下燈油,走過來摸摸我的頭,說道:“好,我們出去轉轉,帶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我笑著問道:“你住的地方?難道不在這寺廟中嗎?”
開車過來幾個小時,又跟空寂住持聊了聊,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我以為我們今晚會住在寺中的某個廂房里。
“不住在寺里。-->>”柳珺焰說道,“我上次來,空寂住持便給我安排了固定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