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賈璉即將開啟的南洋戰略,承輝帝還是很欣慰的,京城里的那點糟心事情,也不是不能忍。
承輝帝這個人怎么說呢?好名,尤其是身后名。
他是一定要超過太上皇,直追太祖,甚至超越太祖的。
如今太上皇早就被他超越了,至少皇帝是這么認為的。接下來就是超越太祖,成為大周的圣祖了。
想要成為圣祖,那就只能在文治武功上做文章。
文治嘛,承輝帝覺得做的很不錯,甚至能趕上太祖了。武功就差點意思了,恢復安西都護府,奴兒干都司,南洋都護府,三大功成就后,他才好意思說,已經超越太祖了。
賈璉奏折里的內容,承輝帝提煉了一下核心宗旨,不外呼兩點。文治,機器生產的模式的推廣,重要性反復重申,西洋列強來訪,看清楚對方的優勢,看到自身的劣勢,要盡快彌補。武功,對外擴張,緩解內部的人口增長與土地不變的矛盾。
文治與武功,其實是一體兩面的。
盡管賈璉一個字都沒提到立儲的事情,卻依舊給承輝帝造成了影響。
現在的承輝帝沒有下決心,實際上李亨的重要性與日俱增。
“再等等,再看看。”最終承輝帝還是沒有下決心。
次日,承輝帝出現在內閣例會上,提到了賈璉奏折的事情。
沒有多話,就提了一句,賈璉搞出了一種速度極快的船只,今后廣東方面的信件,走海路要快很多,趕上八百里加急了。
接著承輝帝又道:“今年下半年,諸多大臣上奏,提到了立儲的事情。朕想問問內閣諸公有何看法,暢所欲吧。”
拋出這個話題之后,承輝帝面無表情的坐下。
這個議題有點要命的!
是個內閣大臣都知道,立儲之事太過敏感,但總有人忍不住想賭未來,賭預期。
舉個例子,大a反復虐股民,股民卻依舊如同韭菜,割一茬又長出一茬來。
長記性了么?也許有人長了,比如本人,07年離開股市后,就再也沒碰,不掙認知范圍內的錢。因為憑運氣掙的錢,一定會憑本事虧掉。
只不過本人環顧四周后發現,我認識的人里頭,除了我,沒一個離開的。
那么話又說回來了,我這些年沒在股市里虧錢,從別的地方掙錢了么?
坦白說,沒掙,也沒虧,因為房子買了一些,最終還是虧了點通脹率。
人生在世,有無數的人盯著你口袋里的那點積蓄,太難了。
這個比喻有點不恰當,扯遠了。大家領會精神吧。
總之呢,總是會有人愿意去賭一把未來的。
成功了,就是我牛逼,失敗了,就是運氣不好。
回到立儲的事情上,賭未來,成功了,那就不是我牛逼那么簡單了,失敗了呢?也不是運氣不好的問題。
歷史上最成功的商人,都說是呂不韋。相關的成語,奇貨可居。
絕大多數人都只看到了呂不韋的成功,只有少數人,記住了呂不韋的結局。
前者覺得,有呂不韋做教訓,我一定能賭贏,并且保住晚節的。
后者覺得,這類事情還是別賭的好,后果太嚴重。
內閣里頭五個人,其實就很涇渭分明,有人鐵了心要賭一把,有人則打死都不賭。
“既然朝野皆有此意,陛下不妨考慮一下日漸高漲的呼聲?”郭衍就是愿意賭一下的人,只是還算謹慎,沒說他支持誰,冒險試探一下皇帝的態度。如果皇帝覺得可以,那就再說后續。
“天家無私事,微臣也以為,陛下需回應一下立儲的呼聲。”寧克的態度比郭衍要保守一些,實際上大差不差,他也是在試探。
“臣沒有看法!”潘季馴根本就不沾邊,就這事情,想讓他表態,沒門。
承輝帝把視線對著林如海,作為次輔,現在兼著吏部尚書的職務,配置與此前的梁道遠一個級別,可以說坐穩了次輔的位置。
“是否立儲,難道是臣子該操心的事情么?陛下春秋鼎盛,何必急于一時?”林如海的也很干脆的亮明態度了,反對臣子干預立儲。
至于張庭恩,此刻正在欣賞面前的茶杯,這工藝不錯啊,不愧是官窯的精品,回頭走的時候,要不要順一個呢?
承輝帝直接略過張庭恩,立儲的事情,兩人討論了無數次,張庭恩的態度很堅定,別問,問就是沒態度。
皇帝心里怎么想的,沒人知道。有人想窺探,有人則根本不敢試探,有人則是根本不會試探。
總之,很玄妙。
“諸公的意思,朕知道了。近期關于立儲的奏折,半數京官都上奏了,地方上的大員也有差不多三成上奏,建議盡快立儲。呼聲日益高漲,朕也不能不給個說法。既然如此,那便下一道旨意,七品以上官員,皆可上奏表明態度。不愿意上奏的,朕也不勉強。內閣擬旨,明發天下吧。”
承輝帝給了這么一個態度后,張庭恩起身道:“遵旨!”
內閣諸公的心思,此刻真可謂是五花八門,有竊喜者,有憂慮者,有古井不波者。
“下一個議題,賈璉給朕的奏折里,建議加大扶持西寧王的力度,諸卿以為如何?”
此前關于立儲的話題,造成的震撼太大了,搞的內閣諸公根本沒心思在這個議題上傷腦筋。
“賈巡撫擅外事,微臣認可他的建議。”潘季馴第一個站起支持,他現在就盼著會議早點結束,多呆一會都是煎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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