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楊氏愛顯擺的性子,頭晌封賞午時那些交好夫人們便知曉了。
梅夫人聽聞此,怒氣越發厲害。
在院子里連摔了七八套茶盞,青瓷花瓶碎在青磚地上,水漬混著殘枝敗葉漫了半階。
她心腹丫鬟紅燭不敢上前勸,只得一套一套的茶盞遞在夫人手中。
梅氏捏著帕子的指節泛白,指腹幾乎要嵌進掌心肉里。
憑什么她安陽那等出低賤出身的女子竟如此好命,尤是想起丈夫降職后整日酗酒、眼底的頹敗,這些都如同針似的扎在她心上,不覺心口的恨意便翻涌得更兇。
糾結了半晌,紅燭終是不忍心,小聲道:“夫人,您別氣壞了身子,為了旁人,氣壞身子不值。”
心腹丫鬟紅燭蹲在地上撿著瓷片,頭也不敢抬,她雖如此勸慰,但深知主子這股瘋勁沒那么容易壓下去。
梅氏猛地轉身,發簪上的珠花晃得人眼暈。
這等勸慰讓她心頭怒火,一把攥住紅燭的手腕,捏著小丫頭骨頭都擱置作響,饒是如此紅燭亦不敢躲,只能咬著牙受著。
“氣壞身子?我若不把那賤人的孩子弄掉,早晚要被她氣死!之前讓你找的人呢?不是江湖郎中不是說有法子嗎?”
紅燭疼得額頭冒冷汗,忙畏畏縮縮地回話道:“夫人,我去了城南那處破院子,可郎中不在了,鄰居說前幾日有穿侯府服飾的人去問過,郎中怕惹禍,連夜卷鋪蓋跑了。”
“侯府的人?”紅燭梅氏眼底的瘋狂又深了幾分,她甩開紅燭的手,踱著步來回走,陰森森道:“定是楊氏那老虔婆!她怕我壞了她的好事,竟先一步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