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祥院中,燈火通明。
玉竹很是不滿,滿臉戒備道:“夫人,我們又沒做錯,為何要去道觀那等地方清修七日,這不是為難我們嗎。”
賈嬤嬤聽著玉竹的話,忍不住搖搖頭。
安陽聽聞此,頓時拉下臉,聲音嚴厲道:“如今我們是在侯府,這是何等地方?玉竹還需我耳提面命跟你說嗎?”
玉竹瞧見小姐發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順勢紅了眼眶:“奴婢就是覺得委屈。”
“這世間無人在意你是否委屈,有委屈的功夫便想想怎么日后能別再入了旁人的圈套。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安陽最是寶貝玉竹,這是她貼身的丫頭,更是相伴長大情同姐妹,如今也需嚴肅地教一教:“日后你跟著賈媽媽好生學一學,不然,你我便真要成為侯府的墊腳石了。”
“日后老奴定會好生調教。”賈嬤嬤長拜一番,心中對自家夫人了解更甚。
玉竹瞧見小姐動了大怒,便跪伏在地蹭著靠近安陽,雙手伏在她膝上:“小姐,您莫要氣了,奴婢一定好生學。”
攙起玉竹。安陽忍不住嘆了一聲,若是還在安家后院,便是由得玉竹隨意些。可如今時勢逼著人往前走。
“明日一早去找唐叔,差他安排商戶負責鏢局的大把頭跟著,讓其助我們一路去延慶觀。”安陽憶起謝侯爺的眼神,不由心下惡寒。
玉竹頓時嚇白了臉,連聲道:“不能,不能吧。”
賈嬤嬤雖閱歷身后,不由也咂舌:“老侯爺安敢此大膽?”
“但愿,我小人之心了。”安陽允了玉竹守夜,折騰一日,身子越發困倦。
正廳中,謝侯爺端坐堂前,靜等一人。
直到子夜時分,方才聽到門口動靜。
彼時天色灰暗,厚實的陰云掩著彎月,初冬的風吹過,竟叫人心生涼意。
“洺德”老侯爺低喚了句。
謝洺德身子一震,抬腿往主廳走了幾步,還未走近便聞見濃重的血腥味。
“你去做甚了,如此大的血腥之氣。”老侯爺不由心中一慌,頓時往前走了兩步。
只見這幾日不見,自己兒子便像是被抽干精神,雙目凹陷,宛若老了數歲,身子也跟著輕簡不少。
“侯府怕是有比貪沒銀子更大的事了。”謝洺德臉色凝重,不由壓低聲音道:“邊境之事敗露了,留有一‘舌頭’逃回汴京,如今下落不明。”
老侯爺嚇得身子幾乎站立不穩。
“茲事體大,務必要找到做得干凈。”老侯爺拍了拍洺德的肩膀,也跟著心驚肉跳。
日頭漸亮時,安陽方才去了前院給楊氏請辭。
楊氏雙目紅得像是兔子,看著安陽的目光仍是沒有好眼色:“到了延慶觀定要多燒些紙錢,讓真人聽見你的誠心。”
楊氏還想把這罪過往安陽身上引。
“兒媳定然多上香火,也讓真人瞧見婆母慈悲心腸。”安陽風寒更重,說兩句話便止不住地咳嗽。
延慶觀遠在山上,這一遭切要受些磋磨。
“走吧,七日之后早些歸家。”楊氏擺了擺手,不再多。
再出侯府門,安陽心思忍不住輕快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