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曲荷還以為信號不好,正想追問,就聽到莊別宴的聲音傳了過來,“曲荷。”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啞。
“對不起,上次走得太急。”
曲荷莫名覺得眼眶有些熱,眼下她哪還記得上次的事,也不去想為什么通話那頭的人突然變了一個。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
“我沒事。”莊別宴打斷了她的話,“別擔心。”
她正想說些什么,就聽到那頭突然傳來了動靜,一道蒼老的怒呵聲傳了過來,“想好了嗎?那人是誰?”
曲荷一下子心跳了起來。
莊別宴沒說話。
“哼,脾氣還挺硬!你是不是你現在變成了莊總,就沒人敢管你了?私生活混亂!你聽聽這個話!讓我這張老臉往哪里放!”
曲荷知道了那人應該是老爺子。
“不說話是吧,那繼續給我受罰!”
重重的拐杖敲擊地面聲傳了過來,曲荷心顫了一下。
受罰?
“是我!”曲荷想也沒想就喊了出來,聲音還隱約有些顫抖,“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
沉默良久。
曲荷呼吸急促,她深吸一口氣,“莊別宴,把手表給莊爺爺。”
那頭傳來他無奈嘆氣,“曲荷,你不用這樣的。”
“別說了。”曲荷打斷他。
她拿著手機下床,去衣柜里找衣服,“莊爺爺您好,我是曲荷。我現在就過來莊宅當面和您解釋,也請您在我到之前,不要讓莊別宴受罰。”
“曲荷,你……”
“等我到了再說。”
她快速換上衣服,連頭發都沒來得及吹,抓起鑰匙就往外走,在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么,“莊別宴,你電話別掛,我得知道你是安全的。”
電話那頭,莊別宴輕笑了聲,帶著安撫的意味:“好。需要我派人過來接你嗎?”
“不用。你別掛電話就行。”
“好。”
曲荷拿著手機匆匆下樓,上車,油門一踩。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夜色里,副駕駛位置上,手機屏幕始終亮著。
濕發搭在她脖頸間,冰涼一片。
曲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每隔幾分鐘,就叫一遍他的名字,像是在確認什么。
“莊別宴。”
“嗯,我在。”
“莊別宴。”
“我在。”
沒有多余的話,只有這簡單的一問一答,在車廂內反復回響。
約莫半個小時車子終于開到了北山墅,她的車子暢通無阻。
夜色里,莊宅的輪廓逐漸清晰。
車子停穩,曲荷拿著手機下車往里走。
“莊別宴,我到了。”她說話時聲音帶著些喘氣。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傳了過來,近得像是在耳畔,“我看到了。”
曲荷心頭一震,抬眸。
在她正對面,莊別宴就站在那里。
他不同以往西裝革履,只是穿著簡單的深色家居襯衫,袖口隨意挽到手肘。
夜色如墨,暖黃色的燈光搭在他身上,鍍了層柔光。
晚風拂過,吹動了他的襯衫下擺,吹起了她頸間的發絲,也吹散了一路的擔憂。
曲荷小跑上前,到他到面前呼吸都亂了,“你還好嗎?”
她這一刻也沒有那些顧忌了,拉著他的手腕上下前后檢查了一圈。
除了手指有些泛紅外,表面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她不由得松了口氣。
莊別宴一直跟著她,目光落在她濕漉漉的頭發上,夜風吹來,茉莉花香的洗發水鉆進鼻腔。
他喉結動了下,輕笑,“需要我脫衣服給你檢查嗎?”
曲荷手一僵,猛地收回手。
這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就是電話里的丫頭?”
莊爺爺拄著拐杖走來,他雖已年過八十,但看起來精神十足,步伐穩健,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曲荷幾乎是下意識把莊別宴拉到后面。
“是。”
她目視前方,迎上了莊老子目光,沒察覺到身后人眼底的溫柔幾乎快溢出來。
他們跟著到了老爺子書房,曲荷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末了,抬頭,“事情前因后果就是這樣,莊別宴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
莊老爺子沒說什么,眼睛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沉聲:“小姑娘,你知道莊家有三百二十條家規里,有兩條家規是‘潔身自好’和‘不可趁人之危’嗎。”
曲荷一愣,不解。
“老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婚前發生了這種事情,就是對未來另一半不負責,這是不潔身自好。”
他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頓,“他在你意識不清醒占你便宜,那更是趁人之危,按家規,必須得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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