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院里,陸薇之正拿著藥碾,心不在焉地研磨著葛洪給她的藥粉。
可那日江律衡在孟驚寒寢殿說的“點到即止”、“心有余而力不足”,像一根根細刺,一下下地扎在她心頭,不深,卻時時泛著酸澀的疼。
他是在警告她收手嗎?因為寧國侯府的勢力,連他也覺得棘手,所以不愿為她與那龐然大物徹底撕破臉。
想到此,她手下力道莫名地加重了了幾分,藥碾發出“嘎吱”的尖叫。
“哎喲我的小祖宗!”葛洪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語氣里都在心疼他的寶貝藥碾,“輕點兒!輕點兒!這上好的三七粉都快被你碾成灰了!就是你心里有火,也別拿老夫的家伙什撒氣啊!”
陸薇之回神,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簾,也掩去了眸中的情緒:“抱歉,剛剛是我走神了。”
“走神?老夫看你是走了魂。”葛洪湊過來,小眼睛賊溜溜地在她臉上打轉,“是不是又在想那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負心漢’?”
陸薇之動作一頓,沒接話,只是將碾好的藥粉仔細篩進另一只碗里。
葛洪捋著胡子,搖頭晃腦,自顧自地繼續說:
“要老夫說啊,這男人啊,尤其是位高權重的男人,說話就跟那云山霧罩似的,三分真七分假!他說力有不逮,未必就是不想護著你,興許是時機未到,或者另有謀劃呢?你呀,就別自個兒鉆牛角尖,冷冰冰地把人往外推了!沒瞧見近日王爺那臉色,比那鍋底還黑?怕是他也沒少為你這人煩心”
正說著,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說曹操曹操到。
江律衡一身墨色常服服,大步流星就走了進來,目光習慣性地先掃過陸薇之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