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咄咄逼人,像一團迷霧,讓江律衡心生警惕。這絕非簡單的因為“愛慕”而替孟驚寒出頭,背后定然牽扯著更大的利益糾葛,但不難看出,這就是沖著他江律衡來的——能當上尚書,能蠢到為了兒子的所愛,所愛還是人婦去得罪人?
“半斤,”他聲音低沉地喚道,“加派人手,盯緊謝本銘和那幾個與他走得近的宗室親王。還有寧國侯府,看看他們近日有何異動。”
“是!”半斤領命,悄無聲息地退下。
江律衡目光再次投向樓下,卻已不見那抹楊柳伊人的身影。
空蕩蕩的庭院卻無處安放他心頭那股因陸薇之疏離而起的煩悶和苦澀。
江律衡煩躁地轉身,抓起桌上一份邊境軍報,試圖用政務壓下這“不成體統”的兒女情長。
清心寺,禪房。
空氣中飄著孟驚寒出嫁后便無比熟悉的藥味,可她卻從未像此刻一般害怕這苦澀。
孟驚寒蜷縮在錦被里,臉色蠟黃,嘴唇干裂,往日那雙盛氣凌人的眼睛不僅失去神采,此刻也只剩下驚恐和痛苦。
她身下的床褥,又是一片刺目的鮮紅。這次不再是月事不調,而是伴隨著陣陣絞腸刮肚般劇痛、且淋漓不止的崩漏,屈辱感和疼痛折磨得讓她幾乎昏厥過去。
更讓她恐懼和崩潰的是,臉上那些原本只是暗沉的斑點,逐漸開始發癢、紅腫,甚至有些地方微微潰爛到流出淡黃色的膿水。
她對著銅鏡看了一眼,就尖叫著把鏡子砸得粉碎——那鏡中鬼一樣的女人是誰?
“孫神醫!孫神醫!”她聲音嘶啞,如同瀕死的困獸,“救救我,為什么我會這么痛,我的臉我的臉怎么了?”
站在床邊的孫神醫汗如雨下,手指搭在孟驚寒不斷滲著冷汗、微微顫抖的手腕上,但是他的臉色比病人的還要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