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戈很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悠悠地說道:“別人努力一分,他就必須要努力三分,否則這個團長位置必定是輪不到他坐的。”
墨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在短暫地停頓后問道:“不過,拉爾戈大哥你這么早就開始考慮接班人的事,是否有些……”
“不早了,默老弟,真的不早了。”
拉爾戈歪頭看了墨檀一眼,忽然莫名其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跟你這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小兄弟推心置腹,反而沒有跟團里的家伙,還有那些多年相識的老交情聊過這事兒,哈哈,可能就跟佩希的話題一樣,很多事只有跟沒那么熟還很投緣的人,才能隨便說出口吧。”
墨檀并沒有接這句話,只是抱起了胳膊,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
“我已經不年輕了。”
果然,在感嘆了一句過后,拉爾戈便放緩了語氣,用一種不太容易聽出情緒的口吻淡淡地說道:“而對于我們這些高地人來說,不年輕這件事,就意味著死亡的倒計時已經響起了。”
墨檀嘆了口氣,他當然還記得有關于高地人壽命的知識,而拉爾戈現在的年紀,也正如他所說,只要再過上個幾年,就會到達隨時都有可能進入‘衰頹期’的階段,到時候能再活多久,是一個月還是三年五載,就只能看天命了。
“辛苦了。”
或許是同樣討厭‘身不由己’的感覺,墨檀雖然并不能像自己處于‘絕對中立’人格下時那樣最大限度地去與對方感同身受,卻還是深有體會地感慨了這么一句,盡管他很清楚,自己的煩惱比起拉爾戈來可能不值一提。
畢竟活著總有希望,就算沒希望,也不必提早步入會平等擁抱每個人的死亡。
“謝謝。”
而拉爾戈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自認為也算是個灑脫的人,甚至一度還覺得自己有當陰謀家的潛質,盡管那只是盲目地相信著某人孩提時代那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但……直到這兩年,我才意識到自己從來就不是個超凡脫俗的人,恰恰相反,我比我想象的怕死得多。”
墨檀輕呼了一口氣,正色道:“我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應該算是一個超凡脫俗之人,但我也很怕死。”
“哦豁~”
并沒有想到對方會從這個角度安慰自己的拉爾戈眨了眨眼,隨即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說道:“不過我確實也覺得你小子有當圣人啊、英雄啊、偉人啊之類的潛質。”
“我覺得自己有成為很多種人的潛質。”
墨檀敲了敲自己的額角,語氣微妙地說道:“并為此感到深深的苦惱。”
拉爾戈哈哈一笑,隨即便扶著膝蓋站起身來,在有些過于涼爽,但也足夠清新的晚風中深深地吸了口氣:“但人總歸是要面對現實的,所以在我勉強想開之后,就開始認真考慮培養接班人的事了。”
墨檀也站了起來,向拉爾戈問道:“你希望我以后多關照關照比爾格?”
“事實上,我是希望你以后多關照關照破壞王。”
拉爾戈搖了搖手指,樂道:“不過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無論屆時比爾格是否成為了團里的掌舵人,他都可以充當破壞王與汪汪冒險者小隊之間的橋梁,別著急說客套話,老哥我可看得出來,你們這幫人里一個簡單的都沒有,我這是在占你便宜呢,而且類似的話我還得對挺多人說,你心里稍微有個數就行。”
見拉爾戈說的如此簡單直接,墨檀自然也不會繼續‘客套’些什么,所以只是點頭道:“好說。”
“唉,我是不是有點太功利了?”
“是啊,但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是不功利的呢?”
“話是這么說……”
“志同道合與禮尚往來并不沖突,只要雙方都沒把交情變成生意,交情就不會變成生意,拉爾戈大哥,我最好的朋友經常用請客吃飯來還我人情,如果這也是一種功利的話,我們其實都不會介意對方更功利一些。”
“你小子,真的只有二十多歲?”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家什么?”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難處。”
“嘿,這話還真是說到我心坎里去了,來,跟老哥我去活動活動筋骨,總不能把活全讓牙牙姑娘包辦了。”
“沒問題。”
……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半小時里,墨檀、牙牙和拉爾戈不僅搞定了今天晚飯,甚至把后續一整周的食材全搞定了,而當他們回到遺跡前的時候,女生組已經搞定了帳篷和臨時料理臺,克勞斯也在比爾格和賈德卡的幫助下成功搭建起了一個‘臨時觀測點’。
在那之后,雙方簡單交換了一下情報(小心特別酸的漿果鹿醬差點被炸成鹿醬)后便開始準備晚飯。
期間,為了增加趣味性,谷小樂提議每人做一道菜,獲得了大多數人的支持。
席間,季曉鴿表示自己和默的合作菜品酸酸甜甜鼠鼠肉遭遇了毀滅性失敗,禁止任何人食用。
半小時后,不信邪的高地人二人組在分別吃掉一片鼠肉后陷入了輕微酒精中毒狀態,并在被鹿醬治好后飛快地進入了夢鄉。
餐畢,佩希提議早點休息,并表示自己會努力在明天中午前解決此次探索的第一道難關,即‘險些把鹿醬變成鹿醬的大門’,暫定正式行動時間為明天下午一點整。
半小時后,墨檀在與季曉鴿互道晚安后主動離線。
第兩千三百八十九章: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