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時間pm2045
自由之都,無夜區,喧夜小巷
“不得不說,那位君蕪老板真是個妙人。”
毫不顧忌地坐在布滿灰塵的骯臟木箱上,身披綴有暗金色紋路的黑底斗篷,戴著兜帽的女性咂了咂嘴,露在外面那小半張臉掛著莫名愉悅、卻又令身邊眾人噤若寒蟬的微笑:“頭腦好的‘異界人’要多少有多少,會做生意的更是如過江之卿,但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也就只有三個人而已,他算一個,那位多半與我們的圣女殿下有所勾結,卻不完全是個傀儡的清清蘋果香會長算一個,至于最后一個……你們要不要猜猜看?”
她抿嘴一笑,一邊很是不安分地在那臟兮兮的木箱上晃來晃去,激起漫天灰塵,一邊微微仰起頭,用那雙分明被喻為心靈的窗戶,卻無法被人參透半分的眸子逐一從面前幾位部下臉上掃過。
“噗嗤――”
見這些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的人都沒動靜,女子在嗤笑出聲后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隨即便從箱子上跳了下來,走到站在自己正對面的那位女神官前,輕輕挑起后者的下巴,在其耳畔輕輕吹了口氣,莞爾道:“當然是~我~呀~”
“!!!”
只見那財富神官狠狠地打了個哆嗦,隨即便是雙腿一軟,要不是被幾乎緊貼著自己的上司扶了一把,恐怕已經癱倒在地了。
“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
隨手掏出了一塊銀灰色的懷表,卻因為可以直接查閱系統時間而并未將其打開的女子慵懶地舒展了一下身軀,擺手道:“你們先回吧,我會在三小時內去找你們,如果我沒回去,‘錢’也沒豎起來,你們就過來把這家云游者旅舍拆了。”
眾人立刻俯首應喏,不過在行禮之后,那位剛剛差點癱地上的女神官卻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開口道:“那個,女士……”
“嗯?”
雖然好像被叫住了一樣,但卻根本沒有轉身的‘女士’歪過腦袋,慵懶地問道:“怎么了?”
“要不您還是帶一兩個人去吧。”
看上去有些發育不良,臉上綴著些許雀斑卻依然難掩其清秀相貌的半獸人神官緊張地絞著手指,卻還是在面前這位‘女士’令自己極具壓力的注視下努力把說完:“雖然對面只是個‘小作坊’,但在前輩們的調查之下,已經掌握了他們與告死天使之間關系匪淺的證據,不僅如此,就連紫羅蘭帝國……”
“就連紫羅蘭帝國這塊對我來說的風水寶地也跟丑角牌有過幾次沒頭、沒尾、沒道理的合作,所以呢?”
‘女士’打斷了又緊張又害怕的部下,輕笑道:“你難道想說,被你們那些‘畢業生’前輩們努力收集、匯總到一起,最終被交到我手里,再由我選擇性告訴你們的情報,我自己反倒沒有一個準確的判斷吧?”
“不,女士,我不是這個……”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知道對方來頭不小,你明白他們所圖甚大,你甚至能從中解讀出更多有趣的東西,但是……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如果你做不到這些的話,甚至都沒有資格站在我面前呢?”
“嗚!”
“不過這份心意我就收下了,至于更多的,就等你‘結業’后再說吧,如果你能活著成為‘畢業生’的話,再一起行動時,我保證你的話會比現在有分量得多哦。”
“是!”
“拜咪~”
就這樣,在草草揮了揮手后,‘女士’便在一陣黯淡的柔光中化作一枚銀幣從半空中落下,并在掉到地面前被頗為罕見的垂耳類兔族半獸人少女俯身接住,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
“呼,列娜你還是那么崇拜‘女士’呢。”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身著輕甲的短發暗精靈圣騎士猛地伸出胳膊將垂耳兔摟進懷里,笑嘻嘻地說道:“不過就連她用過的神術媒介都要撿起來收藏,是不是有點過分狂熱了啊。”
一聽這個名叫曼迪?霍姆斯的暗精靈神經病開始非議‘女士’,其他幾人立刻與其保持距離,聊起了有關于金幣商會最近幾筆投資的無聊話題。
而作為曼迪加入這支‘討債人’小隊后第一個與其搭話的朋友,列娜?尾卻并未像其他人一樣對其敬而遠之(也可能是因為被摟住了掙脫不開),而是隨口回答道:“我只是不想看到錢掉在地上而已,跟女士沒什么關系。”
“嘿,我才不信呢,我猜你肯定會把這枚銀幣放在枕頭底下當護身符~”
出身幽暗密林的盜匪團,口音偶爾會有些奇怪的曼迪挑起眉毛,興致勃勃地說道:“不說這個了,你說咱們這一票干完之后,女士會不會升到黑級啊?我記得苦、髁、鳩、銅、黑、白、灰里的白和灰一直都是空著的,所以要是女士更進一步的話,那她不就成了咱們部門的最高層之一了?要是再再進一步到白級的話……哇哦!”
列娜點了點頭,一邊摩挲著口袋中那枚已經失去了光澤的銀幣,一邊隨口說道:“是啊,但先不說就算這一票做完女士也不會在‘回報’落袋前被給予功績,就算她能升到黑,也沒辦法再晉到白的。”
曼迪愣了一下,好奇道:“為什么?你不是最喜歡女士了嗎?怎么對她這么沒有信心?”
“首先,我對女士的感情是尊敬、崇拜、憧憬而非喜歡。”
列娜很是沒轍地轉頭看向曼迪,無奈道:“然后就是,如果你自己了解過我們部門就知道,白永遠都是灰的副手,是只能被灰指定而無法通過晉升坐到的位置,懂了么?”
曼迪歪頭想了想,又說道:“那要是別人晉升到灰,然后指定女士作為白的話……呃,你這是什么表情?”
“除了女士,沒有人能做到。”
列娜拽了拽自己毛茸茸的耳朵,斬釘截鐵地說道:“退一步說,就算有別人通過卑鄙手段晉升到了灰,要做的第一件事也絕對不是把女士指定為白,而是徹底地鏟除掉她!”
“哎?為什么?”
“因為在我們這種部門,不會有人能容忍一個比自己優秀得多的野心家在手下做事。”
……
“但我認為,這并不是君蕪老板非但沒有趕走你,甚至還對你委以重任的理由。”
無夜區云游者旅舍的后廚,女士一邊站在克羅身后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往竹簽上串腰子,一邊語氣輕快地說道:“歸根結底,是因為你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對他來說,經營這家店只是工作,而對你來說,云游者旅舍則是‘家’,而兩者間本質上的區別,正是你們能夠融洽相處的底層邏輯。”
克羅并沒有理她,只是繼續自顧自地往竹簽上串著腰子,直到串滿了小半盤,才一邊抓過旁邊的渡鴉擦手一邊慢條斯理地問道:“所以說,凡耶妹子今天要約見的重要合作伙伴,其實是《灰錢》的人?”
依然披著那件雖然幾乎沒人認識,但不可能逃過云游者旅舍少東家法眼的標志性斗篷銅銹,完全沒有掩飾自己身份的‘女士’眨了眨眼,明知故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