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納法里奧侯爵嘆了口氣,搖頭道:“既然悲劇已經發生了,就算現在再怎......”
“不,并非如此,法官大人。”
李佛卻是立刻打斷了他,聲音低沉地搖頭道:“您似乎搞錯了一件事,現在的情況并不是‘悲劇已經發生了’,而是‘悲劇正在發生中’,如果我們草率行事,那么悲劇就始終不會停止。”
納法里奧侯爵的表情有些茫然:“這......這是什么意思?”
米蘭達微微瞇起了雙眼,面色有些蒼白。
亞瑟和墨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
“等!等一下!”
迪戈里侯爵則猛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李佛的虛影:“難道說......不只是班瑟城血案與法神閣下隕落這兩件事......就連......”
“你猜對了,老伙計。”
佛賽公爵嘆了口氣,面色復雜地替迪戈里侯爵把話說完:“就連親王殿下的死、路德?金大法師的失蹤以及威特姆公爵的離奇身亡,恐怕都跟李佛先生所謂的那個幕后黑手脫不了干系,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陰謀,一場巨大的陰謀!”
威爾侯爵倒吸了一口涼氣,罵了句有些難聽的臟話。
而亞瑟則將視線投向了威廉,沉聲問道:“是這樣么,父皇?”
“我相信李佛先生的判斷。”
威廉皇帝微微頷首,輕聲道:“或者說,我在他提出這一可能前就有所懷疑了,短短半年的時間,帝國被屠滅了一座城市,法神、親王相繼隕落,小威特姆的離奇身亡又直接導致康達領掀起反旗,這一切全都來得太快、太瘋狂了,根本不能用巧合來解釋。”
“既然如此的話,那父皇您......”
亞瑟死死地攥著拳頭,面色陰沉地問道:“您為什么沒有早些將這些事告訴我們,為什么要直到今天才說?”
“我這么做當然是有理由的......”
威廉皇帝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那既然您已經決定不再隱瞞,想必已經到了可以把‘理由’告訴我們的時機了吧?”
亞瑟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你說的沒錯,否則就不會有今天這場晚宴了。”
威廉笑了笑,轉頭看了李佛的虛影一眼,并在后者微微頷首后重新面向眾人,沉聲道:“我想諸位同樣也很介意亞瑟之前提到的事,其實一直沒有告訴大家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在今天之前我不知道誰能信任,誰不能信任。”
威爾侯爵有些惶恐地看著威廉:“陛下?”
“別想太多,麥克布耐德,我并非質疑在座任何一人的忠誠。”
威廉擺了擺手,面色平靜地說道:“但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力量并不能單純地以忠誠、意志等美德去抵抗,確實,我相信大家對帝國的忠誠,也相信大家的意志并不容易被動搖,不過......難道你們覺得自己要比法神閣下要強么?如果他都可以在某種影響下對自己人舉起法杖,那么你們......甚至包括我在內,又如何可以保證自己不被變成另一個人呢?”
從剛才起就相對比較沉默的佛賽公爵也頷首道:“陛下說的沒錯,不瞞大家說,我應該算是這件事最早的知情者之一,但這并非因為我跟陛下從小一起長大、關系較好的原因,而是因為他第一個懷疑的人,同樣也是第一個讓李佛先生排查的人就是我。”
于是原本驚疑不定的眾人立刻飛快地恢復了冷靜,畢竟他們都不是傻瓜,更沒有誰會覺得自己能輕松做到法拉?奧西斯做不到的事。
過了半晌,依然是亞瑟打破了沉默......
“這么說的話,現在我們大家都已經被解除懷疑了?”
他盡可能用輕快的語氣問著。
“沒錯,就在不久前,最后一位,也是嫌疑最大的一位被證實為沒有問題。”
威廉沒有說話,倒是李佛微笑著點了點頭,莞爾道:“事實上,我來到這里的第二個月就已經證實了大部分人沒有問題,比如被陛下要求第一個排查的佛賽大公,比如亞瑟殿下、迪戈里侯爵、米蘭達侯爵、威爾侯爵以及穆迪伯爵,驗證你們是否受到過某種令人不安的影響其實并不困難,畢竟諸位本身就沒有太大嫌疑,所以確認起來其實并不怎么費力。”
米蘭達用她那裹著一層黑色薄紗的纖手輕輕挲姿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問道:“所以您剛才說的......嫌疑最大的一位究竟是誰呢?”
李佛聳了聳肩:“是......”
“是我。”
眾人有些詫異地望向那位坐在角落,幾乎沒有怎么說過話的罪爵,見他苦笑著說道:“無論怎么想,都應該是我的嫌疑最大,畢竟我出現的時間與一切的開端......也就是班瑟城覆滅的時間幾乎相同,還是咱們這些人中底細最為不明的一個,所以......我有問題的可能性自然是最大的,不僅如此,恐怕連同舉薦我的加洛斯大公,以及與我們第二次趕赴班瑟城的加拉哈特元帥也受到了很大懷疑。”
“墨!”
亞瑟有些惱火地看著他:“你怎么可能是......”
“我只是說自己的嫌疑最大而已,殿下,而且包括連累到加洛斯大公與元帥閣下的這點也是客觀事實。”
“但你其實并沒有問題,對吧?”
“當然,李佛先生剛才不是說了么,不久前那個嫌疑最大的人也被排除了。”
墨莞爾一笑,起身對李佛的虛影躬身行了一禮......
“十分感謝。”
第六百四十九章: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