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隱瞞大家了。”
威廉皇帝接過了話頭,輕聲道:“墨說的沒錯,在座諸位中嫌疑最大正是加洛斯公爵、加拉哈特元帥以及墨,根據我和李佛先生之前的猜測,加洛斯與元帥閣下雖然沒可能是天柱山的預對象,但被控制的可能性卻是極高,至于我們的罪爵......則非常有可能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亞瑟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墨的肩膀,咧嘴道:“但那應該已經是過去式了吧?”
“沒錯。”
威廉也笑了起來,頷首道:“經過李佛先生這幾個月的調查,加洛斯大公與元帥閣下已經先一步被排除了嫌疑,而墨在與佛賽、亞瑟二人平叛的過程中也證明了自己并無叵測,所以今天我才會將諸位召集到這里把話說開。”
眾人紛紛點頭,但穆迪伯爵與米蘭達侯爵的眼中卻依然留有一絲疑慮,他們覺得......
“恕我直,陛下,如果情勢真的如此糟糕,僅憑在平叛中的表現就斷定我沒有嫌疑這件事,會不會有些太過于草率了呢?”
結果墨卻是率先對威廉剛剛的解釋提出了質疑,仿佛在討論別人的事般沉聲道:“如果事情真像陛下和李佛先生所說的那般嚴重,那么一場平叛戰爭中所立下的功勞似乎并不足以證明些什么,畢竟除我之外同樣嫌疑很大的加洛斯大公、元帥閣下都為帝國立下過大量功勞,其分量遠在我之上。”
這人是瘋了吧?!
這一刻,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這個念頭,且不說亞瑟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就連加洛斯與加拉哈特眼中都閃過了一抹訝異。
“哦?”
威廉?伯何也是頗為意外地看向坐在下首的罪爵,盯著后者面具下那雙澄澈的黑眸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該停止對你的懷疑咯?”
墨立刻搖頭道:“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除了平叛一事外,陛下和李佛先生應該還有其它理由能夠證明我的清白。”
“呵,我知道你是想安大家的心。”
威廉微微一笑,越來越覺得這位亞瑟非常看好的年輕人心思細膩,不但能夠第一時間聽出自己的說辭并不完美,甚至還會為了避免與其他有心人產生隔閡而特意追問這么一句,不由得莞爾道:“也好,那就讓李佛先生來簡單地說一下吧......”
“很簡單,我在平叛軍出發后一直在暗中跟蹤罪爵閣下。”
李佛點了點頭,直不諱地說道:“并在這個過程中通過天柱山的秘法對他進行了持續檢查,然后經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猜得出了‘確無問題’的結論,所以諸位大可放心。”
同樣覺得威廉之前那番解釋并不完美的穆迪伯爵等人這才松了口氣。
倒是亞瑟微微皺了皺眉,沖李佛問道:“你跟蹤了我們?”
“是的,殿下。”
李佛特別痛快地點了點頭,笑道:“不過準確的說,我只是在跟蹤罪爵閣下一人而已。”
“為什么要這么做?”
亞瑟直勾勾地盯著李佛的雙眼,沉聲道:“既然有所懷疑,為何不直接對墨進行檢查?”
李佛攤了攤手,風輕云淡地說道:“因為那是最好的機會,所以我自作主張在并未與陛下商量的情況下進行了跟蹤調查,至于您的第二個問題......這么說吧,在假設罪爵閣下確實是預中的邪惡這一前提下,實力尚不如法拉大師的我并無把握能在他有所防范時查出什么情況,更沒有把握在揭露其真面目后得以全身而退。”
“一個很好的理由。”
亞瑟輕舒了口氣,眼神凌厲:“但在有整個帝國做為后盾的前提下,這種處理方式也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氣了吧?”
李佛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淡淡地說道:“我理解您的心情,殿下,但您并不知道預中的天啟之影究竟有多么危險,如果我們不謹慎處理,哪怕有整個帝國的力量可供驅策,依然極有可能走向最糟糕的結局。”
亞瑟干笑一聲,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不過卻被側后方的墨隱蔽地踢了一腳,這才撇撇嘴不說話了。
“放松些,我的孩子。”
威廉這才不再沉默,溫和地對亞瑟眨了眨眼:“總有一天你會有機會盡情踐行自己的王道,但現在你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東西,盡管它們對你來說未必是正確的,卻依然可以成為你在未來遇到困境時的參考。”
亞瑟臉上的不忿頓時散去,心悅誠服地俯首道:“是,父皇。”
“很好,那么現在,既然大家都已經知道情況了......”
威廉輕輕敲了敲桌子,環視著房間內的眾人:“就讓我們來討論一下今后的對策吧,說說我們能做什么、該做什么,說說我們要如何應對這場堪稱國難的浩劫。”
“是,陛下。”
與紫羅蘭帝國的上層結構不同,在沙文帝國的核心會議中,幾乎一手重塑了這個國家的威廉?伯何有著絕對的權威,所以在他宣布了今天的議題后,在座所有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立刻將那些無關的思緒拋在腦后,飛快地進入了狀態。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要掌握敵人的行動軌跡,目前可以確定的時間點有兩個......”
最先發的是穆迪伯爵,他在短暫地沉吟后便抬頭來面色嚴肅地沉聲道:“首先,對方曾在今年的嵐之月詠唱1日出現于帝國南部的班瑟城,并在短短幾小時內將其屠戮一空,手段極其殘忍,沒留下一個活口;其次,經李佛先生證實,同月祈頌4日,也就是奧西斯大師隕落的那一天,那個存在同樣出現在了已經化為詛咒之地的班瑟城舊址,所以基本可以推斷為祈頌4日前奧西斯大師曾以某種形式與其接觸過,并受到了控制。”
眾人微微頷首,顯然十分認同穆迪伯爵的推斷,而飄在那塊魔金石上空的李佛還補充了一句:“還有就是,排除最基本的例行通訊,奧西斯大師最后一次去天柱山的日期是去年的影之月旋律6日,我可以保證那時的他絕對沒有被任何力量所侵蝕。”
“圣歷9570年影之月旋律6日到9571年嵐之月祈頌4日之間么......”
穆迪伯爵有些頭疼地拍了拍額角,然后轉向威廉正色道:“我會盡快將這段時間法神閣下曾經接觸的人以及去過的地點整理出來交給您。”
“需要多久?”
“在監察廳維持正常工作的前提下,一個月,全力以赴的話,半個月。”
“給你十天吧。”
威廉對伯克舉了舉杯。
后者立刻露出了一抹苦笑,但還是不暇思索地點了點頭:“遵命,陛下。”
“李佛先生。”
身材魁梧、少寡語‘第七軍’負責人柏金斯?佛萊德伯爵則將視線投向李佛:“我想知道您所謂的那個始作俑者現在是否還在帝國境內,如果可以的話,還有對方的具體資料,哪怕是過時的資料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