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淵端著茶盞微微抬眸看向沈輕塵主仆二人。
“若是挑好了,就到后面找量衣娘子量體吧!”
沈輕塵福了福身子,人就去了后面。
量衣娘子手腳利落,沈輕塵卻思緒萬千,心中盤桓著魏臨淵欲又止的話語。
她隱隱有了自己的猜測——
輔國將軍魏巡的發妻病逝后,府中的中饋悉數收到了太夫人那里。
輔國將軍魏巡、鎮國將軍魏臨淵平日除了上朝就是衙署、軍營兩頭跑,而二公子魏懷瑾患有心疾,三公子魏硯聲在太學學習,回家也是紈绔性子地玩樂,他們父子三人都無法分擔內宅庶務。
偏偏她母親林氏在沈家后宅蹉跎半生,早就不愿意插手中饋,即便魏巡娶了她母親為續弦,可主持中饋之事,還是由太夫人代為管理。
可太夫人年事已高,分身乏術,這才讓胭脂鋪子虧了錢。魏臨淵不得已出錢盤下錦衣坊,維持公中的收支。
想到這,沈輕塵有心思回報太夫人對她的體恤,幫忙操持府里的庶務和中饋,可她剛到將軍府不久,此事若是操之過急,又容易讓人誤會她起了別的心思。
她覺得此事得從長計議!
量衣娘子秀眼含笑,她夸贊沈輕塵:“四小姐,楊柳細腰又珠圓玉潤,姿態品格堪稱一流。”
楊柳細腰說的確實是她的纖細腰肢,至于那珠圓玉潤,倒不是說她豐腴,反而是贊嘆她傲然之處。
沈輕塵臉上微微泛紅,可她心里又盤桓出一個想法——錦衣閣的生意不錯,量衣娘子一定見過很多人,知道很多事。
她笑著頷首;“這位娘子,您可聽說安陽郡主的事情?”
“您說的可是上幾日游湖不小心墜湖的安陽郡主?”
量衣娘子手上麻利,嘴上也是很利索。
沈輕塵頷首,“正是,只是郡主好端端的怎么墜湖了?”
“具體的不清楚,只知道當日游湖的人多,達官公子也不少,但是礙著男女大防,沒人敢跳湖救人。最后,安陽郡主是被一個從六品小官家的女兒救起來的。”
娘子口中的六品小官家的女兒就是沈輕月,原來,她是如此才攀上安陽郡主。
沈輕塵垂眸慨嘆:“如此一來,王爺王妃豈不是很感謝那女子?”
“這是自然,王妃感念那女子,據說連帶著她家里人都跟著沾光,”量衣娘子笑得和暖,“過幾日是郡主的及笄禮,據說邀請了很多達官顯貴,屆時小姐若在邀請之列,怕是不難見到那個鳧水救人的女子。”
白芷亦聽出了量衣娘子話里的門道,聯想到剛才沈家兄妹那好大的“章程”。
她冷嗤:“八成也是挾恩圖報的貨色,不值一提。”
量衣娘子笑笑,沒再多。
主仆二人從里間出來時,魏臨淵和魏硯聲已經等在前廳。
一個眉目清朗卻了無笑意,一個眉眼含笑,笑晏晏。
魏硯聲笑著說:“塵兒,難得出來一趟,我和大哥陪你再逛逛?”
魏臨淵卻翻身上馬,語氣低沉:“你們逛逛就回去,我先回衙署了。”
話音落,策馬揚鞭,一騎絕塵。
看到魏臨淵這個“玉面閻羅”走了,沈輕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凝笑,登時像個歡快的雀兒飛到了魏硯聲身邊。
“三哥哥,我想買些胭脂水粉,你陪我逛逛?”
魏硯聲頷首答應,卻壓低了聲音:“塵兒,我怎么覺得你很怕大哥呢?”
“三哥哥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怕少將軍一樣?”
沈輕塵笑著反問。
魏硯聲撓了撓頭發,粲然一笑:“我那不是怕,是敬重!”
沈輕塵笑而不語,反倒是魏硯聲扶著她上了馬車,又叮囑車夫,“去咱家的胭脂鋪子。”
到了車上,魏硯聲嘆了口氣,“聽說咱家的胭脂鋪子生意不好,我們倆去捧個場。”
沈輕塵垂下眼眸,有些正中下懷的感覺。
到了名為“菡萏閣”的胭脂鋪子,果然是門可羅雀。
掌柜的一看到魏硯聲一臉和氣地迎了出來:“三公子,您怎么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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