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煙語氣很重。
胡德剛身子如同篩糠一般。
他沉默著,在心里進行著劇烈的掙扎。
邢煙也不搭理他,讓奶娘將阿昭抱了進來,她先是抱在懷里哄了一會兒。
見胡德剛偷瞄,她索性讓寶珠將阿昭抱去給他看了一眼。
“老爺,您就別猶豫了。阿昭現在是大皇子,皇上喜歡得緊。娘娘已經是嘉妃了,往后是什么情況,奴婢不說您心里總有數吧?”
“您就算是不在乎您自己項上的腦袋,也想想小姐給您生的雙生子吧!娘娘今日尋你來,是給你活路,難不成你非要往死路上奔?”
“您要真是一頭走到黑,那您就自己去閻王爺那里報道,胡家這么多人可不想給你陪葬!”
“算了,寶珠就當是報答小姐了,今天就替她殺了你這個自私的爹!”
寶珠說著,掏出了匕首直接抵在了胡德剛的脖頸上。
動作太快,胡德剛根本沒反應過來。
但是冰涼的匕首抵在他脖頸上時,死亡的恐懼便在他心里彌漫開來。
“我說,我說……”
邢煙卻沖寶珠說道:“讓皇上來。”
“皇上來了,你自己跟他說,現在趕緊想想,一會兒說什么吧。”
邢煙將視線從胡德剛的身上轉移開來。
他那雙眼睛落在地面上,但卻滴溜溜地轉。
他想活命。
就必須做一個識時務的人。
可他一直都是寧遠侯身邊的狗腿子,壞事沒少干,皇上真的能給他將功補過的機會嗎?
不一會兒,穆玄澈便來了。
只是,他怎么都沒料到,一進門就看到胡德剛跪在地上。
“胡侍郎這是怎么呢?”
穆玄澈蹙起的眸光落在胡德剛的身上,胡德剛的腦門貼在地面上,渾身顫抖,“臣胡德剛拜見皇上!”
邢煙沖寶珠說道:“胡侍郎有話要跟皇上說,臣妾不方便聽,先出去看看阿昭。”
邢煙說著,便由寶珠攙扶著走了出去。
殿內一個人都沒有留,只有穆玄澈與趙德允。
殿門關閉,屋子里說了什么,誰也聽不見。
寶珠擔憂道:“娘娘,您說老爺會說嗎?”
邢煙一邊逗弄著阿昭,一邊篤定地說道:“他糊涂,但還沒糊涂到那個份兒上。畢竟,他還想活命。再說了,就算是造反,懷王又能許他什么?”
“希望老爺做個明白人,該交代的都交代吧。”
一直到很晚,內殿的大門才敞開。
胡德剛耷拉著腦袋,但眼底卻又閃現出光芒,他從殿內大步走出來,腰背都挺直了幾分。
遠遠地見到邢煙,他沖他抱拳點了點頭,然后大步離開。
邢煙抱著阿昭朝內殿走去,穆玄澈一個人坐在窗邊,面色沉凝。
“阿昭想父皇了。”
邢煙說著,將孩子遞給穆玄澈。
他抱在懷里,深情地看著懷中的孩子。
而后附身,在阿昭的額前親了一口。
“你爹都跟你說了?”
穆玄澈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有,前朝的事兒還是交給皇上處理的好,臣妾一個后宮婦人,不想操那個心。臣妾現在只想阿昭平安健康的長大。”
“過來——”
穆玄澈沖邢煙說道。
她朝他走近,穆玄澈伸手將她拉入懷里。
“煙兒,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和阿昭。”
“臣妾相信。”
邢煙伸手摟抱住穆玄澈。
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這一晚,穆玄澈沒有離開。
春和殿洋溢著幸福的氣息,第二天一早,穆玄澈去上早朝了。
小鄧子立刻進來跟邢煙匯報:“娘娘,胡侍郎都招了。”
雖然沒人靠近那間房,可是小鄧子自然是有辦法知道屋子里發生了什么。
邢煙點點頭,“他不算糊涂。”
“皇上似乎并不意外,他沒有懲戒胡侍郎,讓他將功補過,當間諜。”
邢煙嘴角牽扯出一抹笑來。
這個活兒對于胡德剛來說,倒不是一個難差。
她突然想到什么,問道:“青嵐居那位如今什么情況?”
小鄧子笑道:“娘娘不問,奴才差一點忘了跟您說了,云嬪剛跟馮嬪干了一架,輸得超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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