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天前。
云嬪自春和殿瘋鬧一場回來后就病了,天氣冷,她身子嬌弱,屋子里缺不得金絲炭。
依照往年的規矩,青嵐居不用去內務府領炭,陳德祥每次都會派內侍送過來。
然而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皇上冷落了云嬪,內務府見風使舵,也不把云嬪放在眼里了。
云嬪心情不佳,躺在床上亂罵,宮人們一個個都窩著滿肚子氣,若不是怕被送入辛者庫,定然是要跟她頂嘴爭辯幾句。
小宮女頂著一張臭臉直奔內務府,卻不巧,最后一點金絲炭被馮嬪宮里的石榴領走了。
沒領到炭,小宮女回去交不了差。
于是乎,她追著石榴就要索炭。
石榴自然是不肯答應,兩人起了口角。
小宮女氣鼓鼓地回了青嵐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無非就是馮嬪故意讓石榴不將炭給她。
云嬪心里最瞧不起的就是馮嬪這只鵪鶉。
她靠在床頭惡狠狠地罵著,發誓等她做完月子恢復身體之后,一定要將馮鵪鶉好好地教訓一番。
然而,事情往往出乎她的意料。
石榴回去之后,也跟馮嬪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
若是放在以前,馮嬪自然是能夠離云嬪多遠就躲她多遠。
但現在,云嬪一招失寵,她自然是要將先前受的委屈都要找回來的。
于是,她和石榴就直接來了青嵐居。
也不進去,就隔著一扇大門,對著云嬪就是一番輸出。
“本宮告訴你,你少在本宮面前嘚瑟,本宮不怕你!”
“本宮有素養,一直讓著你,你別得寸進尺!”
“你有本事就沖著本宮來,要是再敢欺負本宮的人,本宮絕不饒你!”
……
馮嬪跳腳似的將云嬪罵了好一陣。
云嬪那個氣呀,想起床與馮嬪對罵,可是她身體受損根本起不了床。
她也反擊了,只是聲音穿透力實在是不行。
馮嬪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只是可憐了青嵐居當差的宮人,一扇門內外,兩個女人對罵,只有她們聽了個一清二楚。
馮嬪揚眉吐氣,罵了個夠,這才盡興地離開。
云嬪還擊得不到位,罵了,卻好像沒罵贏,心里窩了一團氣,當夜就發起了高燒。
小鄧子將這些講述給邢煙聽時,她和寶珠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一直起清貴自居的云嬪,算是被馮嬪拉下了神壇。
“皇上知道了嗎?”
寶珠好奇地問道。
小鄧子眼里閃爍著光芒,“不光皇上知道了,整個后宮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在傳云嬪仗勢欺人不讓馮嬪用炭,逼得以窩囊自居的馮嬪忍無可忍。”
如此說來,云嬪確實窩火。
畢竟,墻倒眾人推。
末了,小鄧子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娘娘,奴才讓人留意著宮門,這幾日來了幾張生面孔,奴才懷疑這幾人可能是新安插進來的釘子。”
邢煙悄無聲息地拔掉了云嬪先前的釘子,使得她暫時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
但不管是懷王還是寧遠侯,他們都不會放棄云嬪。
所以,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與云嬪聯絡上。
畢竟,懷王造反,云嬪肯定是一步重要的棋。
“盯好了,但不要打草驚蛇。”
邢煙吩咐道。
小鄧子重重地點了點頭,“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他們盯緊了。”
宮外的流,還是傳入了宮里。
穆玄澈也聽到了那個傳聞,說是有個瘋子,逢人便說皇上的生母淑太貴妃是被太后害死了。
穆玄澈對淑太貴妃的記憶只存在與六歲之前,在他的記憶里,他的生母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六歲那年,他作為質子遠走他國,自此與淑太貴妃音訊全無。然而,十年后等他歸來,淑太貴妃已經離世。
太后將他養在膝下,讓他成為北慶的儲君。
他雖然與太后并不親近,但太后對他有恩,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是被太后害死的。
這個消息讓他十分難過。
“皇上節哀!民間的傳聞不值一信,畢竟是個瘋子到處瞎說。”
趙德允深著一雙眸子勸說著穆玄澈。
“朕要見那個瘋子。”
他心里起了一層執念。
“那瘋子行蹤不變,是不是還活著都不知道。皇上當以江山社稷為重,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
趙德允繼續勸說。
他越是勸,結果好似適得其反,穆玄澈就越是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