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煙隨在他身側,輕聲道:“太后娘娘知道皇上來了卻沒有出來,臣妾猜想,太后娘娘一定是在專心禮佛,而皇上不忍打擾。”
穆玄澈贊許地朝她看了一眼。
“嗯。”
他悶聲應了一句。
抬頭,天上一輪圓月,甚是明亮。
穆玄澈朝空中望去,心底卻翻涌著無限的傷痛。
懷王的腿怎么瘸的?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他不能對任何人說。
眾人以為這皇位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卻不知皇位之上只有無盡的孤獨與如履薄冰。
青嵐居主殿。
云嬪是在宮女攙扶下回的宮,她整個人嚇傻了。
好端端的一個中秋家宴,邢夫人被圈禁古寺,終生不得出來。
她最信任的懷王,差一點被她害死了。
最慘的是,她今晚差一點折了。
“翠香,給本宮更衣!”
她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得渾身都黏糊糊的。
喊了一嗓子,卻不見翠香出現,她抓起案幾上的茶盞就砸了出去。
“是耳朵聾了嗎?”
殿外的小宮女噤若寒蟬地入內稟報,“娘娘,翠香姑姑去了辛者庫……”
聞,云嬪心里更難受了。
那可是用順手了的人啊!
“嘔——”
一時氣惱,她沒忍住,那股子翻騰之意再次襲來。
她扶著軟榻一個勁兒地干嘔,嘔得一雙眸子通紅,淚水不住地滑落。
“本宮一定會要那個賤婢死!”
云嬪氣得嗷嗷亂叫,叫一陣,嘔一陣。
現在她在宮里禁足養胎,一時半會兒不能輕舉妄動,但她豈會是善罷甘休之人?
于是,她匆忙給寧遠侯寫了信,要求他無論如何都要派人除掉邢煙。
然而,這封信還沒有送出宮門,就被邢煙攔截了。
“娘娘,小鄧子有收獲!”
翌日清晨,寶珠替邢煙梳洗時,神秘兮兮地說道。
“哦?”
邢煙好奇,小鄧子已經將那封信雙手奉上了。
“昨個晚上,奴才的拜把子兄弟在宮門攔下的,奴才沒敢耽擱,直接原物截了過來。”
邢煙展開信箋,云嬪娟秀的字跡就映入眼瞼了。
信里的內容,邢煙一點都不震驚。
云嬪是在搬救兵,想要除掉她。
“小主,這云嬪可真是死性不改啊!”
寶珠也看到了信里的內容。
昨天中秋家宴,要不是邢夫人跟翠香當了替罪羊,云嬪肯定會被罰。
穆玄澈終究是看在她腹中的龍裔上,放了她一馬。
可她分明就不是個安分的人。
邢煙嘴角牽扯出一抹冷笑,“寶珠,磨墨。”
寶珠不明所以,但立刻照做。
邢煙坐于案前,提筆就寫,字跡與云嬪一模一樣。
“小主,您是在模仿云嬪的筆跡?”
“噓!她寫的不好,本宮只是替她重寫。”
邢煙俏皮地說道。
她轉動手腕,快速落筆,很快,一封家書便寫好了。
邢煙又將小鄧子叫來,“按照原路徑送出去。”
“嗻!”
小鄧子將信塞好,立刻按照要求去辦。
邢煙重新坐回軟凳,面上分明就是一副等戲看的架勢。
“小主,您替云嬪在信里罵寧遠侯奴婢能理解,可是您為何要在心里罵懷王?按理說,懷王應該是無辜才對啊!”
寶珠不解地問道。
“本宮覺得云嬪跟懷王也是一伙的。”
邢煙說出自己的猜測。
寶珠吃了一驚,“不會吧?那個懷王看著像條暴龍,他跟皇上不睦,云嬪是皇上的嬪妃,他倆怎會……”
寶珠的想象力有限,實在是想不到這兩個人之間有什么關聯。
但邢煙到底是活過一世的人,這世上的事情啊,沒有想不到的,只有超乎想象的。
反正,她篤定云嬪與懷王之間有鬼。
到底有什么鬼,她要寧遠侯去捉。
“夫人那邊,你記得叮囑幾分,務必查明侯爺與懷王之間的關聯。”
“是,奴婢現在就去傳消息。”
這皇宮里的水,分明已經升溫了。
邢煙還嫌不夠,她要沸騰。
畢竟,只有沸騰了,魑魅魍魎才能露出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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