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京城,蘇曼那間冷色調、線條利落的頂層公寓里,氣氛沉凝得如同窗外鉛灰色的天空。
與預想中的劍拔弩張不同,蘇曼開門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眼角還帶著未干淚痕的樣子,只是挑了挑眉,側身讓開,語氣平淡得聽不出情緒:“進來吧。”
謝知曼也不客氣,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精致人偶,徑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螻蟻般的車流。她啞著嗓子:“酒。”
蘇曼沒多問,轉身走向酒柜,片刻后端來兩只水晶杯和一瓶開封的高年份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體注入杯中,冰塊發出輕微的碰撞脆響。
沒有寒暄,沒有質問,只有沉默的倒酒聲。
兩人就這樣各自占據沙發一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昂貴的酒液滑入喉嚨,灼燒感卻壓不住心口的冰涼。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窗外的天色漸漸染上暮色。
突然,謝知曼發出一聲極其苦澀的嗤笑:
“可能我們一開始就錯了吧,陳默是人,有血有肉的男人,又不是npc......”
蘇曼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她,眼神銳利依舊,但深處有一絲探究。
蘇曼:“什么意思?”
“你真的有好好了解過陳默嗎?”謝知曼喝了一杯,然后側頭看向蘇曼的臉。
蘇曼皺眉。
“搞半天,他姐原來才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啊。”
謝知曼看著蘇曼這副表情,突然笑了,“蘇曼你果然太空有其表了,眾星捧月慣了,把你當成競爭對手,也太掉價了,回見吧。”
蘇曼臉色冷冷的看著謝知曼,“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謝知曼“呵呵,人都被氣到海南了,我跟你現在說得清楚嗎。”
蘇曼:“......”
......
晚上。
蘇曼回到她的頂層公寓。
她煩躁地踢掉高跟鞋,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試圖用這微小的不適驅散心頭那點莫名的煩悶。
剛給自己倒了杯冰水,還沒送到嘴邊,刺耳的手機鈴聲就劃破了寂靜。
屏幕上跳動的是她在海南的助理號碼。
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蘇總!不好了!阿姨......阿姨在南山寺那邊突然暈倒了!剛送到三亞中心醫院急救!”
冰水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碎裂的玻璃和冰水四濺。
蘇曼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母親!那個平日里精神矍鑠、比她還能折騰的女人!
“情況怎么樣?!”她的聲音是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和嘶啞。
“還在檢查,醫生說情況不太好,讓家屬盡快過來......”
后面助理說了什么,蘇曼幾乎沒聽清。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沖進臥室,胡亂抓了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手指都在抖。
訂機票!最近的航班!什么頭等艙商務艙,有座就行!
她一邊用肩膀夾著手機催促助理安排車輛接機,一邊手忙腳亂地扣行李箱的鎖扣。
一路風馳電掣趕到機場,過安檢,登機。
直到飛機轟鳴著沖上云霄,劇烈顛簸的氣流讓她不得不死死抓住扶手,蘇曼才感覺自己那顆狂跳的心臟稍微落回胸腔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