覬兩人剛出暗牢,親衛便來報:“許琛不行了……”
醫院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許琛躺在病榻上,臉色已不是蒼白,而是泛著一種透明的青灰,呼吸微弱,唇色發紫,偶爾身體會不受控制地輕微抽搐。
連日的高熱和昏迷,讓他本就清瘦的身體更顯形銷骨立,仿佛隨時會燃盡最后一絲生命之火。
陸太醫收回搭在他腕間的手指,眉頭緊鎖,面色沉重。他看向守在一旁,眼圈紅腫的竇娘子,以及聞訊趕來的沈桃桃和謝云景,嘆息一聲:
“尋常湯藥已壓制不住他體內的劇毒,毒素正逐漸侵蝕心脈。再拖下去,神仙難救。如今……只有一個法子,或可一試,但兇險萬分,九死一生。”
“什么法子?”竇娘子急切地問。
陸太醫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四個字:“淬骨拔毒。”
眾人聞,皆是一震。光是聽這名字,便知絕非易與之事。
“何為淬骨拔毒?”沈桃桃沉聲問道。
“以金針秘術,暫時封住他心脈要害,護住最后一絲生機。”陸太醫解釋道,語氣凝重,“然后,將他置于特制的劇毒藥浴之中,以文火持續蒸煮。借藥力與熱力,強行將他深入骨髓的毒素逼出體外。”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此法……極痛。如同將人置于煉丹爐中煅燒,剝皮拆骨,抽髓煉魂。且藥浴所用之藥,本身亦是劇毒,稍有不慎,或是他意志稍懈,便是毒氣攻心,立刻斃命。十人中,未必能有一人熬過來。”
屋內一片死寂,只能聽到眾人沉重的呼吸聲。
竇娘子臉色煞白如紙,身體晃了晃,卻強撐著站穩,眼神中爆發出一種偏執,她看向陸太醫,一字一句道:“用!請陸太醫用藥。無論多兇險,總要試一試。我……我信他能熬過來。”
沈桃桃與謝云景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謝云景沉聲道:“需要什么,盡管開口。軍城竭盡全力支持。”
“需要一間密閉靜室,一個大桶,持續的文火,還有……這些藥材。”陸夫人遞過一張寫滿密密麻麻藥名的紙,上面許多藥材都標注著“劇毒”字樣。
命令立刻下達,整個軍城迅速行動起來。
吳巧手帶人趕制特制的大木桶,林半夏帶人四處尋藥,遇見劇毒之物,從不假于人手,都是自己親自采摘,不敢有絲毫差錯。靜室很快準備妥當。
藥浴開始前,陸太醫再次嚴肅地看向竇娘子:“竇娘子,過程兇險,你……”
“我要進去。”竇娘子毫不猶豫地打斷她,“我必須進去,他若痛極了,總得有個人告訴他,有人在陪著他,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里面。”
陸太醫看著她眼中的決絕,終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進去后,萬不可觸碰藥湯,亦不可讓他掙脫金針。你只需……陪著他,說話即可。”
一切準備就緒。
許琛被小心地抬入彌漫著濃郁刺鼻藥味的靜室,放入那翻滾著墨綠色的滾燙藥液中。
陸太醫出手如電,數根細長的金針精準刺入他胸前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