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官差說了,自己不許走,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以后就要過每日伺候爹娘臥病在床的日子了?
宋文廣沒有動作,隔壁的嬸子大聲道,“宋文廣,你娘在屋里喊人,你還不過去幫忙?”
“這人要是嘔著屎尿,可就活不長了。”
這兒子孝不孝順,不就是看當爹娘的老在床上的時候,愿不愿意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么?
宋老太和宋老頭,欺負宋文啟是所有人都看見的。
但是這老兩口,疼宋文彬,其次便是宋文廣,也是有目共睹的。
打小就舍不得讓他干重活累活,什么時候有口好吃的,不是老二吃完了,就立刻塞給老四?
這個時候老兩口癱瘓在床,當初有多少不當人,大家都選擇看不見,都想看宋文廣是怎么伺候的。
“就是啊,文廣,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去伺候你爹娘啊!”
“當初文啟在家里的時候,你跟你哥哥們完全不用操心,如今他認祖歸宗,老三還被征發了徭役,你二哥又犯了事跑了,這么看,你伺候你爹娘最合適。”
“哎呦,這味道太嗆得慌了,院子外面都是味!”
……
一群鄉下老太太七嘴八舌的說著,眾目睽睽之下,宋文廣好幾次抬腿準備跑,但是卻臊得慌,他要是這么走了,可就得被鄉親們嘲笑一輩子。
先前自己帶著錢準備逃跑的時候,老太太雞賊,將銀子順走了。
他當初想著,如果是二哥拿了這個錢,真的能踏踏實實孝順娘親,給自己少點麻煩也成。
畢竟來路不正的錢,不是那么心疼。
誰知道,宋文彬兩口子是真畜生,孝順了沒兩天,竟然謀劃了一場禍亂,然后趁亂逃跑了。
這小子老兩口知道誰是好人,誰是畜生了。
可還有什么用?
自己一點錢都沒有了。
“老四啊,老四!”
宋老太知道老四心里恨她,不愿意干這事兒。
可是她沒辦法,自己腰傷著了,老頭子氣得癱瘓在床,要是真的將屎尿泡在床上,不僅自己被嗆得難受,還早晚得生蛆。
宋文廣忍著熏天的臭氣進了屋,剛進去就被熏出來。
他開始蹲在地上,拼命的嘔吐。
一邊兒的鄰居看著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才哪到哪兒,還沒干兩天就開始嘔吐。
這是嫌棄自己的爹娘啊。
“老四啊,味道難聞,鄉親們都知道,可是當兒子的,伺候爹娘是天經地義,就算是心里難受,也得忍著,不然你一個不孝孫的人,走到哪里都抬不起頭來的。”
“是啊,老四,你也別嫌棄嬸子們說話不好聽,大家可都是為了你好,如今你二哥跑了,三哥分家出去了,你只要伺候好了你爹娘,到時候祠堂怎么也得做主,把老宅的家業傳給你。”
“你們看看你大哥,當初受了多少委屈,人家這么多年不也過來了么?”
可能這就是原主在老宅受了那么多年委屈的唯一收獲吧。
那就是宋文啟在村里的口碑是真的好。
宋文廣聽到老宅的家業,臉頰抽搐,“嬸子們,你們別這么說,我啥都沒說。我這當兒子的,伺候爹娘自然是天經地義,我哪里有推辭?”
他指了指院子里的水盆,“我這不是出來打點水,方便給爹洗一洗么。”
周圍嬸子們點點頭道,“這么想就對了,你之前小,家里的事情不用操心,現在做肯定不習慣。”
“但是多做些日子,慢慢也就習慣了。”
“你大哥當初當牛做馬,養活你們一家子,可是一點怨都沒有。”
“現在更是做了耆戶長,帶著鄉親們過好日子,你得拿你大哥做榜樣。”
宋文廣差點咬碎銀牙。
我跟他做榜樣?
那我不得把屎甩在的爹娘頭上?
他可不想跟大哥一樣,窩囊了幾十年才覺醒。
宋文廣打了水,準備洗一洗屋里的被辱,可再進屋,又被熏了出來,“嘔.......”
宋老太還說,“文廣啊,這味道不好受吧,是當娘的對不住你,偷了你的錢,便宜你二哥那畜生......”
“娘,你別說話了,當初你要是對大哥亦或是三哥好一點,何至于落得今天這幅模樣?”
“嘔.....嘔......”
外頭的官差和看熱鬧的老太太們,齊齊地皺著眉頭。
這小子伺候爹娘屎尿,就吐成這個樣子,怎么那么矯情?
以前大家瞧著宋文廣白白凈凈的,見人也打招呼,喊長輩,宋老太嘴里,更是將老二和老四夸成寶貝。
如今瞧著,老二放著好好的讀書人不當,做了賊,老四也是不頂事的。
這老兩口的眼珠子是真的瞎了。
一邊兒的三老太爺和宋文啟看得是不停地搖頭。
老太爺將視線從宋文廣身上收回來,罵了句活該,旋即對宋文啟道,“文啟啊,這一次,各村的郎中跟你跑了一趟,賺了點小錢,嘗到了甜頭,紛紛找到我,想讓你給個機會,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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