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啟感覺對方看起來很是眼熟,但想不起來哪里見過。
對方行了一禮道,“見過耆戶長,在下乃是相州鎮耆戶長牛弘之弟,牛遠。剛才在老爺嶺,咱們有過一面之緣的。”
宋文啟笑道,“原來如此!我說看著如此面熟的,原來是跟牛耆戶長有四五分相似,不知道閣下如此急匆匆地過來,所為何事?”
“莫非貴鎮的鎮長又遇到麻煩了?”
“啟稟耆戶長,麻煩倒是沒有,但是我兄長從鎮長那里得知,他準備偷學你們的本事,甚至想要收買您的部下。”對方拱手道,
“您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兄長讓我過來提醒您。”
“順道您若是不嫌棄,讓我投奔您,我兄長說,您是有本事的人,我跟著您,肯定能有條不錯的出路。”
宋文啟略微有些驚訝,旋即笑著說道,“怎么,你兄長就不怕鎮長大人知道他通風報信,事后處罰他嗎?”
牛遠低著頭,“我走后,兄長就主動找鎮長坦白了。”
接下來的話不用說,宋文啟也知道,牛弘以后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當下感慨地說道,“果真是條磊落的漢子,可惜明珠暗投了。”
說完,宋文啟看了牛遠一眼,欣賞道,“既然是牛耆戶長推薦的人才,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我便做主將你留下。待遇與其他兄弟一樣,但是要從基層做起,你可愿意?”
“小的自然愿意!”牛遠連忙抱拳道。
宋文啟給宋文強一個眼神,宋文強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他明白宋文啟的意思,對方這么遠地過來提醒,善意他們接受,但是該調查一番還是要調查的。
任何時候,謹慎無錯。
萬一對方是探子,也好提前應對。
不過這牛遠進入隊伍之后,除了剛開始跟大家客氣了幾句,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是沉默不語。
這讓大家有些奇怪。
宋文啟向其肉去了眼神,見他坐在牛車上,手臂還有些微微發抖。
“牛遠,你怎么了?”
牛遠抬頭,尷尬地對著宋文啟擠出了一絲笑意。
“耆戶長,不瞞您說,之前在相州鎮,我也隨著我兄長打過幾次仗,我對于殺賊還是非常渴望的,也堅信我們相州的鄉勇,不比任何地方差。”
“只要給我們充足的時間,我們肯定能掃平相州一帶的賊人。”
“可今天的戰斗,把我的信心和自尊擊打得粉碎。”
“我很難想象,若不是您趕過來支援我們,我們的結果會是什么樣子。”
宋文啟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能活下來就很好,不要想那么多。”
牛遠搖頭道,“耆戶長,非是我想那么多,剛才在路上,兄長與我交談,他到現在都搞不明白,您為何知道,我們會被埋伏?是您提前收到了消息了嗎?”
宋文啟瞬間意識到,這個問題,其實不是牛遠要問,也是牛弘心中所想。
當即解釋道,“自然不是,我又沒有千里眼,順風耳,我之所以清楚,是因為對方竟然能大張旗鼓的突破衙門的封鎖,進入到了老爺嶺一帶,并且敢如此猖狂,肯定是有所倚仗的,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點人那么簡單。”
“所以我主動去跟縣衙求援,只是沒想到,相州的鎮長竟然如此托大罷了。”
“剛才我聽接應我們的衙門的差役說,這一次不僅是我們中了埋伏,你們的人馬出動之后,山下村也被襲擊了,但你們在精銳盡出的情況下,依然打贏了戰斗是嗎?”牛遠問道。
“是的。”
宋文啟笑著點頭。
“我哥跟我實在是太笨了,自己想不明白這些事情,還沒選個好點的領頭人。”牛遠氣惱的搖頭,“如果當初早點知道您的本事,我們來投奔您就是了,這樣,那些兄弟就不會白白犧牲了......”
“牛遠兄弟,你們能在戰后反思,我很欣賞。”宋文啟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道,“但是你跟你兄長,根本就不用那么自責。”
“這世道便是這般樣子,我也是在泥濘之中掙扎,并不比你們好多少。”
“我能做到的,無非就是盡可能地去考慮兄弟們的安危罷了。”
“你們想改變眼前的狀況,就要加入真正的優秀的隊伍中去,去經歷一次次真正的考驗,這樣才能茁壯成長。”
“否則,即便是有再好的腦子也沒用。”
“剛才的戰斗,你也經歷了,你可以反思一下,同樣的情況,如果換我的人去應對,會是你們一樣的結果嗎?”
宋文啟這話,即是在安慰牛遠,其實也在寬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