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就慌了。
這耆戶長在鄉親們看來,可是比鎮長和縣令還恐怖的存在。
鎮長和縣令畢竟高高在上,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
但耆戶長不一樣,耆戶長是真的領著一幫人上門收稅,而且動輒便燒屋拆家的。
這還嚇得哆嗦著呢,就聽到鎮長說,讓那些參與鬧事的讀書人,悉數不能參加科舉。
更要命的是,宋文啟還讓他們簽字畫押,讓他們寫悔過書,看他們的眼神,自己的老二在讀書人圈子,是徹底名聲臭了。
要是傳到貴人耳朵里去,人家在撤銷了擔保,老二的科舉之路可就斷了。
宋老太太當即就要站出來說話,卻被宋老頭給死死地按住了。
宋老太反應過來,鎮長還在這里,而且明顯是向著宋文啟的,自己再說什么也沒用,反而牽連老二。
“不愧是本官看中的人,做事情就是妥當。”鎮長道,“這些讀書人的事情,你且放心,我會親自盯著,誰敢造次,我就招縣令大人,奪了他們的功名。”
這群被嚇破膽的讀書人,紛紛又給鎮長跪下,“鎮長大人,我們不敢了.......”
宋文彬一語不發,跪在地上,任憑那些同窗投來怨恨的眼光,心里想著,如果有朝一日,他為了官,他一定要將宋文啟和這狗官,一起打入深淵,不得好死。
宋文啟笑著上前道,“鎮長大人,既然來了,不如留下吃個飯再走?”
如今宋家比起村里其他人家,也算是富裕的。
而且人家一口氣給搞來了這么多好處,怎么能不請人家留下吃一頓飯呢?
鎮長揮了揮手,在宋文啟耳邊低聲道,“前面我犯了過錯,捅了天大的簍子,最近正在忙著立功贖罪呢,飯就不吃了。”
“這一次,馬東他們進山可幫了我大忙了,繳獲的不法商旅的物資也不少,我帶回來了三分之一,送給你處置,你可以適當的分潤給村里一些,收買人心。耆戶長,手頭要用良家子,姚大猛那些孩子雖然不錯,但終究沒有家業,容易惹出禍事。”
宋文啟自然而然道,“下吏知道了。”
鎮長輕聲笑道,“別跟我打官腔。等到此間事了,亦或是本官丟了烏紗帽,少不了厚著臉皮來討要飯食。”
說罷欲走,但又想起什么,拽了拽宋文啟的袖子,“你們老宅那邊兒,你即便是打壓,也要留一線,待我調查一二再說。他一個怯弱無能的秀才,竟然得了賀家的提攜,有些邪性。”
說完,便率眾浩浩蕩蕩地離去。
宋文啟將鎮長語記在心里,若有所思的看了宋文彬一眼。
卻見宋文彬臉色慘白,正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
賀家的名聲確實讓宋文啟嚇了一跳。
但宋文啟如何知道,宋文彬的機緣是偷來的,這份機緣原本是屬于他的。
宋文彬比起鎮長和宋文啟更加畏懼賀家,若是讓賀家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估計第一個替宋文啟修理他宋文彬。
鎮長一走,整個村子就沸騰起來了。
“文啟真的是給村子里立了大功了,今年可以少繳納賦稅,到時候我們家就能少吃兩頓樹皮了。”
“文啟著實不錯,這些日子收了我不少蟲子,我攢的錢買了新農具,家里也新開荒了幾分地呢。”
“這話說的,收蟲子算啥,文啟真正大功勞,是跟村長一起弄了守夜人,要不是姚大猛這群孩子守夜,咱們哪里能那么安心種田。”
“都靜一靜。”宋文強翻身上了牛車,大聲開口道,“文啟現在是耆戶長了,以后咱們村的日子好過不少,咱們讓他給大家講兩句。”
別看在李善德眼里,宋文強什么都不是。
但是在村里人看來,宋文強是老村長的兒子,在村里也頗有威望。
所以隨著他一嗓子下來,鄉親們瞬間圍了過來。
大家意識到如今身份和地位的差距,看向宋文啟的眼神也有些畏懼。
“如今我做了耆戶長,吃了衙門給的肉,也得讓鄉親們有口湯喝,尤其是心甘情愿做守夜人的兄弟,更是要優先照顧。”宋文啟目光淡然地看著鄉親們,開口說道,“這幾天,我手底下的長工馬東等兄弟和姚大猛他們守夜人進了大山,配合衙門做事,拿了些好處。”
說著,看向馬東道,“馬東,你把牛車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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