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你什么意思?王海呢?他抓的人呢?”
趙建國冷冷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人沒抓回來。王海被縣公安局的張可鎮科長,當場勒令停止了行動。”
“什么?!”
李大山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縣公安局?張可鎮?他怎么會去哈塘村?”
“他為什么去,你心里沒數嗎?”
趙建國一步步逼近他:
“李大山,你濫用職權,公報私仇,給一個打狼救人的英雄扣上‘反革命’的帽子!你好大的膽子!”
“我……”
李大山慌了,他指著自己的臉,聲嘶力竭地狡辯:
“是他先打我!我是公社主任!他打我就是毆打國家干部!”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比丁浩打的那一記,更加響亮!
趙建國竟然也給了他一個耳光!
李大山徹底被打傻了,他捂著另一邊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趙建國。
“你……你也敢打我?”
趙建國甩了甩發麻的手,眼神里全是鄙夷和厭惡。
“打你?我這是讓你死個明白!”
趙建國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森然說道:
“縣里已經決定,明天就派調查組下來,專門調查你李大山的問題!”
趙建國說完話,轉身離開。
屋子里,只剩下李大山一個人。
地上一片狼藉,碎裂的瓷片和散亂的文件,如同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臉上一邊火辣辣地疼,是丁浩打的;
另一邊也火辣辣地疼,是趙建國打的。
兩記耳光,像是兩面無形的墻,把他死死地夾在了中間,動彈不得。
“趙建國……你給我等著!”
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那個平時對他點頭哈腰,凡事都以他馬首是瞻的趙建國,竟然敢動手打他?
簡直是反了天了!
“調查組……”
這三個字從他喉嚨里擠出來,讓他從頭到腳都開始發麻。
縣里要派調查組下來!
專門調查他李大山!
這個消息,比丁浩和趙建國的那兩記耳光加起來,還要讓他感到震驚和恐懼。
他猛地打了個哆嗦,一股尿意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他慌了,徹底慌了。
他沖到辦公桌前,腳下踩到碎瓷片,發出一陣刺耳的“咔嚓”聲,可他渾然不覺。
他像一頭困在籠子里的野獸,在狹小的空間里瘋狂地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著。
“我沒錯!我沒有錯!”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對著空氣里的某個看不見的敵人咆哮。
“那種情況!誰敢讓他亂用藥?啊?那可是人命!鄂倫春的同志要是死在哈塘村,這個責任誰來負?還不是我來負嗎?”
“我作為公社主任,阻止他,是為了避免更大的錯誤!這是對工作負責!”
他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拼命地給自己找理由,
臉上的表情因為激動而扭曲,配合著那兩邊高高腫起的臉頰,顯得格外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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