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京城外。
    德妃擦干了眼角的淚。
    “玉芳。”
    陶知啞聲開口,“我們籌謀了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的,你想放棄嗎?五皇子是你一手帶大的,你舍得他在外拼搏之時,拖他的后腿嗎?
    德妃為了南靖國大皇子,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
    陶尚書新的命令已經傳來,他不希望德妃涉險,成為棄子。
    “陶知,你不必跟我打感情牌。我這些年入宮太苦了,明明手上沾染了血腥,還要裝作一朵白蓮花一樣純潔,太虛偽,太割裂了。”
    “陶知,我發現,其實你比我更割裂。”
    德妃看著在面前行禮,冷靜自持的陶知,“我已經聽說了畫像的事情。桓娘不會私藏我的畫像,藏我畫像的人,是你吧?”
    陶知如同平湖般平靜的臉龐,出現了一些波瀾。
    他啞聲道,“桓娘心中如何想的,我并不知情。”
    他沒有回答是或不是。
    德妃看著眼前的男人,譏誚地勾起了嘴角。
    她起身準備下馬車,忽然像是被絆倒一般,身子往地上撲去,她驚呼道,“哎呀。”
    陶知立馬過來扶住了她。
    柔軟的觸感傳來,陶知身體繃直。
    “陶知,你為何不敢看我?”
    德妃的嘲笑近在耳邊,氣息悉數噴到陶知的耳垂上。
    如冷玉般的耳垂,瞬間爆紅。
    “都一把年紀了,還這么純情?嗯?”
    陶知想要抽回手,卻被德妃緊緊拉住。
    “你,別鬧了。”
    聲音帶著莫名的無力。
    “你玩得這么花,藏我的畫像,怎么,現在我人在你身邊,你卻不敢碰了?
    要不,我們做一個交易,我陪你三晚,你答應以后在不干涉我,如何?”
    德妃臉上盡是諷刺。
    多一個男人,能換來自由,也很不錯。
    “你知道,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陶知閉著眼睛。
    就算他不干涉德妃,父親也不會不管。
    何況,十幾年前,他已經錯過強取豪奪的時機了。
    現在,遠處都是暗衛盯著。
    方才,德妃快摔倒,他扶了一下,并無不妥。
    若是繼續這樣僵持……
    再次睜開眼睛,他眸中恢復了一片清明,用力甩開了德妃的手。
    他朝著德妃行了一禮,“娘娘,請看清楚腳下,莫要行差踏錯,小心絆倒。”
    “你們尚書府的人,真是虛偽。明明心中想的是不堪的事情,還偏偏要做出一副守禮的樣子。當年你明明看上了我,轉頭卻娶了桓娘一樣,還演了這么多年的戲。”
    德妃回憶起過去,視線在陶知上下掃視,“所以,我打從心里瞧不上你。”
    “德妃娘娘瞧不上微臣沒有關系,只要您不做錯事便好。”
    德妃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娶桓娘,不過是因為她耳畔長了一顆紅痣。
    而這顆紅痣,與德妃耳畔的那一顆很像。
    當年,在將德妃獻給皇帝的當晚,他喝了一桶酒。
    醒來是五天后。
    桓娘照顧他,他一眼看到了紅痣。
    見陶知沒得商量,德妃眼中的霧氣散去,恢復了上位者的姿態,“此次,我奉陛下的旨意,操辦皇室去行宮避暑一時,你若沒有要事,不要擋道。”
    陶知背脊微不可聞地彎了一下。
    “微臣明白。此番前來,只是給娘娘提一個醒。”
    “有勞陶大人了。”
    德妃不置可否,加大了音量,“去行宮。”
    陶知側身讓路,馬車經過他身前,揚起了一地的塵埃-->>。
    悉數飄灑到他的身上。
    最后,那馬車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