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云硯洲從不記得自己有過失控的時候。
在所有人眼中,他近乎完美得不像真人。
朝堂事務再繁亂,他亦能從容拆解。宴席間遇暗流紛爭,他只消幾句話便能化于無形。
即便從前遇過山匪攔路,箭矢擦著衣擺飛過時,他眼底的波瀾也未多過半分。
旁人求而不得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于他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本能。
他習慣了頂著這副溫潤如玉的面孔,掌控所有局面。
大到家族興衰的走向,小到庭院里草木的修剪,都能精準地納入掌心,連一絲偏離軌道的可能都不留。
但此時此刻,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偏離他掌控和正軌的事。
沒有燭火的屋子漆黑如墨,他將自己的妹妹困在手臂與門板之間的方寸之地。
他的身形依舊平直挺拔,掌心卻繃著暗不可察的力道,連呼吸都比平日更為幽沉。
這樣的距離早越過了兄長的界限。
他圈攏的姿態像一張輕而密的網,將少女困在中央,又未曾真的收緊。沉默無聲蔓延,漫開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拉扯感,像暗處纏繞開來的藤蔓,軟而韌。
少女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身體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肩膀微微繃緊。
可下一秒,像是想起眼前人是她從小崇敬依賴的兄長,緊繃的線條又慢慢軟下來,連呼吸都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