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就算沒有血緣,云綺到底也被侯府養了那么多年,總會有感情在。
即便云綺干出那種給霍將軍下藥的丑事,侯府也不會將她趕盡殺絕。
唯有讓父母兄長看見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看見她被云綺折磨得遍體鱗傷的模樣,方能讓他們深信云綺的狠毒。
只要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還在,娘親便會一直憎惡云綺。而她,才能在這侯府穩穩占據唯一真千金的位置。至于這些疤痕,娘親當然會想辦法找最好的大夫幫她消除。
云硯洲盯著那些交錯的傷痕,眉峰漸漸擰成一道溫沉的線。
良久,他抬眼看向蕭蘭淑:“就算如此,便全是她的過錯嗎?”
蕭蘭淑不可置信:“洲兒,你這是什么意思?”
云硯洲目光沉靜,緩緩開口:“母親可曾想過,一個孩子的脾性如何養成。人如璞玉,雕琢成器與否,全在握刀之手。”
“從前母親以為云綺是您唯一的女兒,便一味放任縱容。她摔碎玉盞,您說女孩兒家難免手滑。她掌摑婢女,您說主子教訓奴婢是理所應當。甚至她將典籍撕碎拋灑,您也只是擺手說小孩子家家的,愛鬧罷了。”
“這些年,您可曾認真教過她何為是非,何為善惡?縱有我在旁,她也不過因敬畏兄長而稍加收斂。”
“實則她心里清楚得很,無論闖下什么禍事,總有母親替她兜底,是以才敢越發肆無忌憚。”
“從前母親見她苛待下人只當尋常,因為在您眼里,那些不過是低賤奴婢。如今之所以深惡痛絕,不過因被苛待的人里有了親生女兒。”
云硯洲的聲音靜寂,字字句句卻如刀般扎在蕭蘭淑心上:“母親,是您親手種下的因,才有了今日的果。那不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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