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那婦人不是別人,正是謝歲穗的養母,大將軍謝飛的夫人,駱笙。
齊會開始頭疼。
謝歲穗再次看見養母,已是隔世。
頓時眼圈就紅了。
“娘,”她哽咽著撲過去,“歲穗好想您......”
“娘在,別怕啊!”駱笙看著血糊住她半張臉,赤面鬼一般,雙手傷口見骨,心如刀絞。
馬上大罵:“你傻啊?不會先去看郎中?你和這些雜碎扯什么道理?不知道狗聽不懂人話嗎?”
“哧啦”,駱笙從自己的新衣擺撕下三條布,一條給謝歲穗包頭,兩條給她包手。
齊會怒道:“你罵誰呢?”
駱笙“嗖”一下從桌子上拔出刀來,對著齊會,吼道:“你讓我把閨女還給你,我還了!你就是這么待她的?”
齊會本能地往后躲著,盯著那寒光森森的刀,聲音都變調了,吼道:“你做什么?還想砍本相不成?”
丞相夫人肖姍姍也反應過來,氣憤地說道:“謝夫人,你想插手相府的事務?”
“你閉嘴!”駱笙吼了肖珊珊一句,太想砍人了。
“齊相,歲穗是你的女兒,可她是我養大的。十二年了,我不曾叫她流過一滴血,才來到相府幾天,就讓她頭破血流,雙手傷成這樣?連個郎中也不請,你們還是人嗎?”
“本相治家甚嚴,焉知這不是她自導自演、咎由自取?謝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興師問罪,將軍府的前程不想要了嗎?”
“咋著?你還能代替天子發號施令?”
“你不講理了是不是?那請謝夫人離開相府!”
“誰自導自演?誰咎由自取?”謝歲穗小腳跳起來說道,“相爺,誰給你的底氣與我養母這樣說話?”
齊會更氣了,也跳起來,一拍桌子,手疼得發麻。
“謝歲穗,我是你爹!”
“你不是丞相嗎?”
“……”這是什么牛馬邏輯?
賓客今日不少,都是位高權重的官宦,大家七嘴八舌地勸駱笙和謝歲穗不要沖動。
但多少都拉著偏架,明里暗里向著齊會和齊玉柔。
齊會是丞相,當朝一品大員。齊玉柔是誰?福星,才女,未婚夫是皇后的親弟弟,是皇親國戚。
“骨碌碌”,一陣沉重的車輪聲軋過青磚路,緩緩地向會客大廳而來。
眾人不由自主地扭頭。
夕陽下,輪椅像從遠古而來的典雅轎輦,莊嚴、肅穆。
輪椅上一人,容貌絕美,風華絕代。
那人臉上的輪廓像是遠山上的冰雪塑成,蒼白得幾近透明,眼神也像極地萬年不化的冰山,毫無溫度。
正是六扇門統領,被稱為武林之賢、皇上之友、文林之仙、俠道之師、鐵面無情之斷案高手的江無恙。
齊會皺眉:他怎么來了?
駱笙立即雙目一亮,急匆匆走到江無恙跟前,懇求道:“江大人,您來得正好,齊相他虐待我閨女。”
齊會客氣地站起來,給江無恙打招呼。
江無恙眼睛掃了一圈,一眼就看見謝歲穗傷得不輕,而齊玉柔脖子上的勒痕也觸目驚心。
“到底怎么回事?”江無恙看向謝歲穗。
齊會不想把家庭矛盾捅到六扇門,只說道:“兩小女發生點齟齬。”
謝歲穗哪里會放過讓親爹揚名立萬的機會,立即指著齊玉柔告狀:“江大人,齊大小姐想殺了我!”
齊玉柔立即反告:“謝歲穗趁人不備,想勒死我。”
說著哭得梨花帶雨,把自己脖子的痕跡給大家看。
肖姍姍說道:“謝歲穗,再嫉妒你姐姐,也不能下這么重的手。天可憐見,幸好他們哥哥聽到聲音,不然大小姐就沒了。”
齊子珩的妻子陶心儀,添油加醋道:“大妹妹出生彩霞滿室,長大更是譽滿京城,連陛下都稱她為福星;可三妹妹呢,卻是個棺材子,自帶煞氣,掃把星星罷了……”
駱笙怒道:“你才是掃把星,你全家都是掃把星!”
“當事人乃齊大小姐和謝歲穗小姐,本官斷案,不相干的人請勿插嘴。”
江無恙冷冰冰地對齊玉柔說道,“謝歲穗小姐回府數日,為何今天要攻擊你?”
“今日宴會,無人理她,大家對我友善,她便遷怒于我。”
謝歲穗心里好笑,齊玉柔這是吃定余塘走了就可以賴掉通奸殺人之事,還想倒打一耙?
齊子瑜已經換了衣服,阿嚏阿嚏打著噴嚏,說道:“江大人,謝歲穗還沒說話,叫她自己說說吧?”
江無恙看向一直低著頭的謝歲穗,那女娃小小的,像是嚇壞了。
他聲音依舊平靜無波,說道:“謝小姐,你是當事人,請如實闡述經過。”
謝歲穗這才抬起頭來,看著江無恙,滿眼都是淚珠。
柔弱的小鼠鼠,烏黑烏黑的狗狗眼,啪嗒,一串淚珠珠!
“大人,我,我可以說實話嗎?”
在場的齊家人心里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