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風骨天成,隱隱有自成一派的氣象。
一筆之內,可見顏筋雄渾。
一劃之中,又藏柳骨剛健。
這便是魏長青等人初見他字跡時,會那般震驚的原因。
沒有數十年浸淫書法一道的苦功,絕難有此氣度。
他們又怎會知曉。
盧璘的腦海中,承載的是另一個世界數千年璀璨的文明。
王羲之,顏真卿,柳公權,蘇東坡
一位位書法大家的傳世名作,早已爛熟于心。
他要做的,只是將這些前人智慧結晶,融會貫通,走出自己的道路。
石板上的水痕,漸漸蒸發,字跡隨之消散。
盧璘神色不變,提筆再寫。
半個時辰后,依舊筆走龍蛇,不為外界所動。
這時,院門被輕輕推開。
兩道身影走了進來。
沈夫子攙扶著一個爛醉如泥的落魄書生,臉上滿是無奈。
他前幾次來府城,也都是在此處落腳,這次自然不例外。
只是師兄昨夜在煙雨樓太過盡興,直到此刻才肯回來。
一進門,沈夫子便看到了正在石板前練字的盧璘,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卻并不意外。
幾年如一日,沈夫子早就習慣了弟子的自律。
沈夫子不意外,盧璘卻有些意外,他停下筆,看向沈夫子兩人,有些疑惑。
夫子不是應該還在清河縣嗎?
怎么也來府城了?
“夫子。”盧璘放下筆,躬身行禮,目光落在了夫子身旁的落魄書生身上。
“這是我的師兄。”沈夫子開口解釋。
話音剛落,沈夫子師兄被風一吹,打了個酒嗝,搖頭晃腦地突然開口:
“好酒,好曲兒。”
“煙雨樓的小娘子,水靈得很,比京城的都不差。”
“怪不得你沈春芳,寧愿窩在這江南道,也不愿回京。”
沈夫子聞滿臉黑線,面露尷尬之色。
師兄真是太不靠譜了,在我弟子面前嘴巴也沒個遮攔了。
“師兄喝多了,喝多了!”
盧璘神色如常,轉過頭去,當做什么都沒聽到。
尷尬過后,沈夫子怕師兄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胡話,沒有和盧璘多,扶著師兄就準備往房里去。
快要走到廂房門口時,沈夫子腳步一頓,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過頭看向盧璘:
“璘哥兒。”
“昨日那份原稿,你沒有給魏長青吧?”
盧璘聞,心中訝然。
旋即便反應了過來。
夫子昨日應該就一直跟在附近,同時也跟著上訪隊伍一同來的府城。
應該是擔心自己有不測,所以夫子一直暗中護持著。
盧璘心底一暖,對沈夫子點了點頭。
“那你待會把原稿送我房間來。”
“好的,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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