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輝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靠在冰涼的高爾夫球袋上,昂貴的雪茄掉落在草地上,也渾然不覺。
“凍……凍結了?”
他喃喃自語,眼神渙散。
“怎么可能……那是瑞士……”
“瑞士銀行,也一樣遵循國際司法合作協定。”
蘇白的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特別是當涉及巨額洗錢和腐敗案件時。”
他微微俯身,撿起那根掉落的高級雪茄,看了看,又隨意地丟回周永輝腳邊。
“現在,能讓你活命的,不是瑞士賬戶里的數字,而是你接下來提供的每一個字的價值。”
周永輝猛地抬起頭,眼中血絲遍布,恐懼和絕望交織,最后轉化成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價值?呵……你知道船長意味著什么嗎?你以為扳倒一個錢衛國,摸到一個代號,就贏了?”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的嘶啞破裂。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對付什么!那是……那是一個你無法想象的龐然大物!”
“我只要敢透露半個字,別說我,我的家人,甚至……甚至你!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蘇白靜靜地看著他歇斯底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波動。
這
“你的家人,女兒在倫敦念藝術史,兒子在加州讀高中,夫人上個月剛在米蘭訂了一批新季的時裝。”
蘇白的聲音依舊平穩。
“他們現在的位置,我很清楚。”
周永輝的咆哮戛然而止,瞳孔因極致恐懼放大。
“你……”
“而我是否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蘇白繼續道,語氣甚至帶上了極淡的玩味。
“就不勞你費心了。”
“選擇很簡單。合作,你和你的家人,會換一個身份,得到最低限度的保護,當然,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拒絕。”
蘇白頓了頓,目光掃過周永輝慘無人色的臉。
“后果你剛才已經自己說過了。”
海風吹過,周永輝卻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他徹底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來談判或者勒索的。
他是來收割的。自己早已是網中之魚,所有掙扎都是徒勞。
他癱軟下去,雙手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壓抑,類似嗚咽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臉上涕淚橫流。
精心維持的優雅形象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個被徹底擊垮的中年男人的狼狽和絕望。
“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聲音輕得像耳語,充滿了認命。
“一切。”
蘇白簡意賅。
“船長每次聯系你的方式、規律、可能的特征。”
“磐石基金的資金最終流向的蛛絲馬跡。所有你認為可能無關緊要的細節。”
周永輝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復顫抖的呼吸,眼神空洞地望著遠處起伏的果嶺。
“沒有固定規律,有時幾個月沒有消息,有時一周幾次,都是通過高爾夫球會的內部服務系統,加密信息嵌入在正常的賽事通知或者會員活動預告里……”
“解碼方式?”
“每次都不一樣,密鑰會隱藏在上一條信息里,或者通過另一條完全不同的渠道發送。”
“比如……某份商業雜志的廣告頁代碼,或者……某場拍賣-->>會的特定拍品編號……”
周永輝斷斷續續地說著,大腦艱難地回憶著那些他曾經以為永遠不會用上的細節。
“資金……進入磐石旗下的空殼基金后,會經過至少七層流轉,混合其他來源的合法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