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人多反而壞事。”姜芷從帆布包里掏出那把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銀針,在燈光下晃了晃,“我有這個,比槍好使。只要破了那個迷陣,剩下的,就是關門打狗。”
    “再說了,陸團長這身子骨剛調理好,正好拿那幫神棍練練手,看看有沒有留下什么后遺癥。”
    陸向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保證完成任務。”
    陳鋒看著這倆人一唱一和,知道勸不住了。
    這姜同志看著嬌滴滴的,主意比誰都正。
    而且人家那本事,確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行!”陳鋒一咬牙,“我給你們準備裝備。繩索、干糧、手電筒,還要什么?”
    “朱砂、黃紙、黑狗血。”姜芷報出了一串聽得陳鋒直迷糊的東西,“還要七根桃木釘,一定要十年以上的老桃木。”
    陳鋒張大了嘴:“這……這是要抓僵尸啊?”
    “比僵尸難纏。”姜芷收斂了笑意,“既然是‘瘋道士’留下的局,那就得用道門的法子破。普通的槍炮,對付那種陣法,那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
    凌晨三點。
    棋盤山腳下,漆黑一片,連個蟲叫聲都沒有,靜得讓人心里發毛。
    一輛吉普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一條廢棄的運木材的小道上。
    姜芷跳下車,背著一個不大的帆布包。
    陸向東則全副武裝,腰間別著那把從不離身的軍刺,背上背著陳鋒硬塞給他的工兵鏟和步槍。
    “往上走三里地,就是迷瘴的邊緣。”
    姜芷看了看天色,這會兒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候,也是人體陽氣最弱、陰氣最盛的時候。長生谷選在這個時間點防守最松懈,但也最兇險。
    兩人一前一后,鉆進了黑黢黢的老林子。
    剛走進去沒多遠,周圍的溫度就陡然降了下來。
    那種冷不是冬天的寒冷,而是陰冷,像是有一雙濕漉漉的手貼在后脖頸子上。
    樹木長得奇形怪狀,張牙舞爪的,在手電筒微弱的光柱下,活像一個個蹲在路邊的惡鬼。
    “起霧了。”陸向東低聲提醒,手已經摸上了槍柄。
    果然,前方原本清晰的山路,不知何時彌漫起了一層淡淡的白霧。
    那霧氣不是飄著的,而是沉在地表,像是流水一樣緩緩蠕動,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別吸氣!”姜芷低喝一聲。
    她飛快地從兜里掏出那塊暖玉和扳指。
    “拿著這個。”她把暖玉塞給陸向東,自己戴上了那枚大了一圈的扳指。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就在兩人接觸到玉石的一瞬間,周圍那股陰冷的感覺竟然消散了不少。
    而當他們試探著把腳邁進白霧里時,那原本濃稠的霧氣,竟然自動向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道。
    “果然是鑰匙。”陸向東松了口氣,緊緊握著暖玉。
    “別大意。”姜芷盯著腳下的路,眉頭緊鎖,“這才是,但在姜芷眼里,這亂石堆卻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這是‘八門金鎖陣’的變種。”姜芷冷笑一聲,“看來那位谷主,為了防外人,還真是下了血本。”
    “能破嗎?”陸向東問。
    “能。”姜芷從包里掏出陳鋒準備好的黑狗血和桃木釘。
    如果是別人,就算有地圖也得困死在這兒。但他千不該萬不該,用的全是姜家祖傳的路數。
    她蹲下身,將黑狗血淋在桃木釘上,然后看準了亂石堆中幾個不起眼的方位。
    “坎位,離位,兌位……”
    姜芷嘴里念念有詞,手起釘落。
    “咄!咄!咄!”
    七根桃木釘被她用巧勁,釘進了亂石縫隙里的泥土中。
    每釘下一根,周圍的白霧就淡了一分。
    當最后一根桃木釘落下時,只聽亂石堆深處傳來“咔啦”一聲輕響,像是某種機括被觸動了。
    緊接著,那片原本看起來毫無章法的亂石,竟然在眼皮子底下,緩緩移動出了一個缺口。
    一條長滿了青苔的石階路,出現在兩人面前。
    石階蜿蜒向上,盡頭隱約可見一座破敗道觀的飛檐,像是一只蟄伏在黑暗中的兇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這就開了?”陸向東有些驚訝。
    他見過排雷,見過拆彈,這種玄乎的陣法破解,還是頭一回見。
    “這才哪到哪。”姜芷拍了拍手上的土,眼神卻越發冰冷,“真正的危險,在那個道觀里。”
    她抬起頭,看著那座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的“長生觀”。
    “黃老板說,谷主平時不見人,只在觀里煉丹。”
    姜芷邁步踏上石階,“陸團長,子彈上膛吧。接下來見到的,恐怕就不是人了。”
    陸向東拉動了槍栓。
    “不管是什么,”陸向東走到她身側,“只要敢動你,我就送他去見真正的閻王。”
    兩人并肩,朝著那座隱藏了半個世紀罪惡的道觀,一步步逼近。
    而就在他們踏上石階的那一刻,道觀深處,一雙渾濁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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