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永遠守護在您的身邊,圣女殿下。”
“我的劍,將為您斬斷一切荊棘。”
“我的盾,將為您抵擋一切傷害。”
“我的生命,將為您燃燒至最后一刻。”
“我將……成為您手中,最鋒利的,只為貫徹您意志的,正義之劍。”
誓,在空曠的會客廳里回響。
遠處的守衛,只看到他們最敬愛的騎士團長,向圣女獻上了最崇高的忠誠。
他們看不見。
在亞瑟低下頭的瞬間,明曦那張掛著圣潔淚水的臉上,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冰冷的,算計的光。
她的第一枚棋子。
穩穩地,落盤了。
圣堂,會客廳。
冰冷的空氣里,彌漫著圣油與古老石材混合的肅穆味道,像凝固了數百年的祈禱。
巨大的穹頂之上,月光之神創世的神話壁畫色彩斑駁,神明俯瞰著下方,眼神空洞而威嚴。
這里沒有靜思庭院的靡麗花草,只有能將人骨頭都凍住的,屬于信仰的重量。
明曦穿著一身潔白的,沒有任何多余裝飾的素色神官袍,安靜地坐在巨大的長桌一側。
她的長發被簡單地束在腦后,露出了那張不施粉黛,卻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的臉。
雪白的頸側,那個已經變得黯淡的狼形圖騰,像一道尚未愈合的、曖昧的傷疤,提醒著所有人曾發生過什么。
沉重而壓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會客廳里響起。
金屬與石板碰撞,每一下,都帶著遲疑與掙扎。
明曦沒有抬頭。
她知道,他來了。
亞瑟穿著一身擦得锃亮的銀色騎士鎧甲,卻沒戴頭盔,露出他那張寫滿了痛苦與煎熬的臉。
他站在會客廳的門口,沒有立刻走進來。
僅僅幾天不見,他整個人就憔悴了一大圈。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窩深陷,那雙原本像晴空一樣湛藍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像蛛網般纏繞著他的理智。
他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雄獅,滿心暴躁,卻又無處發泄。
這幾天,在圣祈堂的日夜懺悔,不僅沒有讓他獲得平靜,反而讓他更加混亂。
神像冰冷,圣空洞。
他一閉上眼,腦海里浮現的,不是神明的榮光。
而是那一天,少女柔軟的身體撞進他懷里的觸感。
是她頸間散發出的,如同雨后青草混合著奶香的,讓他心神不寧的氣息。
是他那把無往不利的圣劍,被她纖細的手握住時,劍身傳來的,滾燙的溫度。
還有她那個……印在另一頭野獸唇上的,帶著安撫與決絕的吻。
這一切,都像最惡毒的魔咒,日夜啃噬著他的靈魂。
他知道,自己病了。
病得不輕。
他對神明賜予世間的圣女,產生了不該有的,骯臟的,褻瀆的念頭。
所以,當他接到命令,要來面見她時,他的第一反應是抗拒。
他害怕。
他怕再見到她,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理智防線,會瞬間崩塌。
可他,又無法抗拒。
他的靈魂深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地叫囂著,想見她,想再看她一眼。
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
會客廳里的守衛,遠遠地分列在兩側,如同沒有生命的雕像。
亞瑟深吸了一口氣,肺部傳來一陣刺痛。
他終于邁開了腳步。
他走到長桌的另一端,在離明曦最遠的位置停下,動作僵硬地,單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