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話語里盡是崇拜,真誠至極,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著夸獎的話。
裴忌內心狠狠一震。
她是在安慰我嗎?
裴忌和小姑娘對視著,直視著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點虛心。
她是看見自己失魂落魄,才故意這樣說的吧,對吧?
裴忌不太需要人故意的同情,可不管他怎么認為,裴忌同樣不得不承認,不管聲聲是有意安慰他還是真心這么認為,都讓他緊繃的心弦感到莫大的松釋。
像一個在沙漠里走了許久的旅人,口干舌燥,忽然天降一股清泉。
更何況,裴忌看著小團子笑眼彎彎地看著自己,純真得不能再純真,是不是故意安慰又怎么樣呢。
裴忌眼睫顫得更加厲害了,輕輕抬手放在小團子手心里。
小團子手冷,他卻是熱的。
掌心的溫度相接,明明是涼的,卻不知為何燙了他一下。
聲聲想把他拉起來,但裴忌已經緩了過來,自然不會容忍自己再頹廢到要靠聲聲才站起來。
裴忌松開聲聲的手,自己站了起來,而后輕聲對聲聲說:“跟我來。”
“嗯?”
聲聲乖乖跟著裴忌走過去,看見裴忌匆匆用冷水洗了個手,而后背對著她不知道從哪拎出來一個水壺,把水壺里的水倒進一個盆里,又把盆放到一旁的木桌子上,是能方便聲聲的高度。
一系列動作之后,裴忌對她偏了偏頭:“過來。”
聲聲有點反應過來,是要讓她洗手么?
聲聲慢慢把手浸泡到水中,然后悄悄撇過眼偷瞄他,被裴忌抓了個正著。
小團子眨眨眼,一臉無辜,帶著點茫然,詢問他接下來要干什么。
裴忌不覺好笑,用下巴點了點她的手,溫聲道:“搓手。”
“哦。”
小團子哦了一聲,聽話地乖乖搓手,暗自腹誹:還真是洗手,裴忌哥哥是怕他手上的汗臭到我么。
表面上總是從容不迫的裴公子,難道也會怕自己的形象受損?
一想到裴忌有可能是這個想法,聲聲就覺得有點搞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腦袋上的簪子也跟著一晃一晃的。
裴忌察覺,無奈地敲了敲她的腦袋:“想什么呢。”
“嘿嘿,沒呀。”
盆里的水溫溫的,泡著很舒服,聲聲搓了幾下就把手拿了出來:“聲聲洗好啦。”
聲聲剛把手拿出來,就被裴忌捏著虎口重新按了進去。
“泡著。”
手那么冰,也不知道冷。
聲聲看看他又看看手:“哦。”
泡了大概有半盞茶的時間,裴忌才讓她把手拿出來,碰了碰她的手,已經不像剛才一般冰冷了。
聲聲這才發覺裴忌的目的,莞爾:“聲聲不冷噠,只是手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