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功夫不是一日之事。
天賦固然重要,但武功一說,最重要的還是穩扎穩打的努力。
裴忌聰慧,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因此那么久的時間蕭九竹一直讓他練自己的體力、練自己的定力,裴忌都一一接受,并且認真完成。
但裴忌還是太著急了,體會過那種任人欺凌的無力感之后,裴忌一旦有了能變強的契機就會牢牢抓住不放,甚至順著桿往上爬。
蕭九竹基本上都是白日里教導,于是裴忌便提出想用晚上的時間同時接觸一下劍法。
裴忌也是想快點進步,不過顯然,蕭九竹并不認可裴忌的想法。
“蕭大俠嘴上倒是沒說不同意。”阿福嘆了口氣,“只是身體力行,想用事實告訴公子,現在還不是他開始練劍的最好時機吧。”
“啊。”
其實和聲聲想的大差不差,只是親耳聽到的時候,聲聲還是不可自拔的心驚了一下。
唉,裴忌哥哥……也是一個小可憐呀。
那兩人還在糾纏,與其說是糾纏,不如說是裴忌單方面纏著蕭九竹不放。
蕭九竹武功高強,就算不拿武器,還讓了裴忌兩只手,也完全不可能在裴忌這個剛習武不到一個月的新兵蛋子手上吃到一點苦頭。
而裴忌呢,若是會武功的人在場,定會看出裴忌腳步虛浮、已有力竭之兆。
本就是憑著本能和所見而揮劍的裴忌,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體力消耗之后,連劍都要拿不動了。
但裴忌又實在不肯放棄,他急于變強,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兼得的……
還是做不到嗎?
裴忌停下動作,劍插在地上,一手扶在膝蓋,另一手撐在劍柄上,將自己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靠在劍里,以此喘息。
空氣冷冽,他身上的溫度卻不低,臉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下來,裴忌看著腳下的土地被汗珠打濕后換了個顏色,怔愣一瞬,忽然陷入迷茫。
裴忌眼睫微顫,一時乏了力,屈膝下蹲,目光聚集在那因為汗水滴落而變了色的土地上,視線漸漸失焦,手上的力也跟著松了下來,劍身輕輕一倒,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倒在地上。
他,真的能變強嗎?
他……甚至連劍都拿不穩啊。
在別人手上輕巧如如飛燕、威武如蛟龍的劍,在他手上甚至不如拿一把種地的鐵鍬。
“啊呀,這個也太沉了吧!”
裴忌一怔,轉頭看過去,瞧見原本倒在地上的劍正被一個小團子使勁扛起來。
這劍自然不是普通的劍,而是蕭九竹的佩劍。
據蕭九竹說這劍乃是晉國曾經最好的匠人生前打造的最后一把劍,因此格外“重工”。
劍身里藏著的千層鍛紋,不是疊出來的,是一錘一錘“砸”進去的,每層鐵葉都薄如紙,卻密得像天生長在一處,這般功夫,十斤鐵最后只能剩下一斤,重量卻比尋常鐵器扎實三倍。
玄鐵本就比尋常精鐵重上數倍,經老匠人那般千錘百煉,鐵分子被壓得密不透風,仿佛把整座山的力道都凝在了這三尺劍身里。
也正因如此,這把劍可謂是削鐵如泥,說是蕭九竹的另外半條命也不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