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酒樓客棧外,君沉御從馬車上下來,他并未去月宮,而是滿目森然的往里走。
玄色的龍袍帶著凌厲的氣場,年輕帝王的英氣與俊美在寒風中愈發冷寂。
整個酒樓都因為帝王駕臨,早早的將周圍圍禁了起來,君沉御胸口的疼痛更加劇烈了,優越的眉骨透著寒浸,唇色蒼白,可眼神卻是冷到了骨子里。
一步步走上臺階,他從未覺得自己的腳步如此沉重。
而此時兩個首領和禰玉珩已經在房間里恭候著了,看到禁軍將房門推開,三人趕緊跪下行禮。
“微臣參見皇上!”
“臣,參見皇上!”
君沉御走進來,手背青筋隱隱凸起,眼神冰冷刺骨,落在誰身上,誰便忍不住繃直脊梁。
他們看到皇上受傷,眼中更是駭然。
君沉御立在門外,沉默了一會才緩步走進來,他神色很孤寂,“起來回話。”
禰玉珩和兩位首領趕緊站起來。
張首領率先開口說,“啟稟皇上,微臣前陣子在宮外淘一些古董瓷瓶,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沒想到無意中竟然無意中在一堆字畫中,發現了一本夾在其中的脈案和藥方。”
“當時看到竟然是宮里的東西,一時驚訝,便趕緊送到太醫院去問,沒想到禰太醫竟然認出這是貴妃娘娘生前曾經讓他看過的脈案。”
君沉御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放在膝蓋上的手猛然緊攥。
禰玉珩趕緊回話,“啟稟皇上,那個脈案當時貴妃娘娘說是給云翡用的,上面都是一些治療腿疾寒癥的藥物。”
君沉御抬眼,眸色沉如寒潭,沒半點溫度,“你是貴妃的御用太醫,她有腿疾和寒癥你不知道?”
禰玉珩還是扛不住帝王的威壓,立馬跪下,“皇上恕罪,在貴妃娘娘病逝之前那段時間,娘娘已經不許微臣替娘娘看診了,而當時的寧氏協理六宮,更是不允許太醫院過問棠云宮的事,想必就是這個時候耽擱過去的。”
君沉御捏了捏眉心,心里刺痛,他已經沒有力氣了,可是坐在椅子上,錐心刺骨的疼讓他發不出聲音來。
“所以貴妃的腿到底是什么時候傷的?”
另一個首領跪了下來,“啟稟皇上,是在為寧氏采摘藥材的時候,貴妃娘娘傷到了腿,那時候所有人都忙著給寧氏看病,那位張太醫敷衍了事,不愿為貴妃醫治,再加上我等與……”
君沉御抬起鳳眸,“與什么?”
他的眸子里,夾雜著風雨欲來的痛色。
周首領跪下磕頭,聲音帶著顫抖,“皇上恕罪!當初,當初是我們說謊了……”
周首領帶著畏懼的說,“當時我們剛到山里,下著大雪,有野狗野狼跑出來襲擊我們,齊首領說,這些野狗野狼要吃了人才肯罷休,所以……”
“所以他們就故意把貴妃娘娘推了出去,故意和娘娘走散的……”
周首領已經嚇得發抖了,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衣服領子驟然被君沉御攥住,他青筋暴起,眼中滿是殺意,“你們怎么敢的!!”
他一直以為,那些人把眠兒保護的很好!!
以為她只是輕微受了傷而已!
周首領看著門外那抹白色衣袍,他知道,他不敢隱瞞。
謝大人說,他會想辦法,保下他的族人……
“皇上,微臣知錯了,微臣真的知道錯了……”
君沉御太陽穴鼓動,他忍著胸腔里的血腥氣,一字一句的問,“你們還背著朕,對她做了什么!”
周首領哭著說,“當時貴妃娘娘失蹤了一晚上,微臣看到山上有落實滾落,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有落石傷到了娘娘,我們找到娘娘的時候,她的腿已經傷了……”
君沉御想到了當初秦昭也在山谷尋藥一事,可是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他的眠兒受了那樣的苦!
是他,是他一手造成的。
謝云諫聲音很淡的請稟,沒人看到,他方才站在房門外,攥到泛白的手,“皇上,當時伺候娘娘的蜀葵和雪葵也一-->>同跟過來了,可否讓她們過來回話?”
娘娘受的罪,他不知道,因為他是外臣。
所以在他掌權后,一路去查,本想替她報復了那些傷害過她的人,沒想到,竟先發現了這件事的隱情。
君沉御松開周首領,他后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