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整張臉都浸入水中，淚水融入水中，很快無影無蹤。

她不會再哭了。

怡景宮。

麗貴妃看著九皇子做完了功課，迫不及待的就要出去。

“母妃，五皇兄說要指點兒臣射箭，兒臣能不能去靖王府？”趙嶸眼中閃著興奮之色，向自己母妃撒嬌道：“兒臣保證，一定會早些回來的。”

當年縱然馮皇后以嫡子身份做條件，趙峋還是沒有低頭。

不過因著阿，他還是跟怡景宮走得近，平日里也愿意指點趙嶸武藝，趙嶸很是敬佩自己文武雙全的皇兄。

“母妃不反對你去找五皇兄。”麗貴妃含笑點頭，見趙嶸才要蹦蹦跳跳的離開，她又挑眉道：“只是你舅母和劉家姨母午后要入宮看望母妃……”

她們兩人來，一定會帶阿來的。趙嶸生生停下了腳步，忙跑了回來。

“阿姐姐要來？”他急急的道：“那兒臣不去了。”

見皇兄比見阿姐姐容易太多，他忙打發身邊的小內侍去靖王府說一聲，自己要見阿姐姐，改日再去。

麗貴妃聽他無意中“出賣”了阿的行蹤，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阻攔。

如今趙峋的地位穩固，著實該跟阿解開心結，明明他心里是惦記著阿的。雖是從沒主動問過，可當她“不經意”的提起時，趙峋又聽得格外認真。

果然過了晌午，便傳有宮人來通傳，說是永寧侯夫人進宮了。

“大舅母好、姨母好。”趙嶸規規矩矩的給云氏和劉氏見了禮，立刻走到阿身邊，笑瞇瞇的道：“阿姐姐，我好想你！”

他小時候有一半時候是跟著阿在一起的，比跟宮中的公主們還親近些。

“九殿下。”阿見到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長成了俊朗的小少年，眼角眉梢都透著笑

意。

等一行人進了宮，麗貴妃不等阿行禮，就拉住了她的手，將她通身打量了一通。

阿每隔兩三個月，便會由云氏帶進宮中，麗貴妃看著阿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看著她容貌一日比一日嬌艷動人，心中也替她盤算起了親事。

只有將她許個好人家，自己才能放心。

“還是劉夫人會教養女兒，阿出落得這般好。”麗貴妃對劉氏笑道：“她能到明家，是她的福氣。”

劉氏忙笑道：“臣婦不敢居功，阿乖巧懂事，有這樣的女兒也是臣婦家中的幸事。”

三人說著話，阿一旁眉眼低垂神色溫順的聽著，趙嶸卻有些坐不住了。

他拉了拉阿的衣角，小聲道：“阿姐姐，我帶你去看咱們種下的海棠――”

“你們去罷，我們說說話。”麗貴妃見狀，溫和的道：“只是別走遠。”

趙嶸歡快的應了聲，拉著阿的衣角往外快步走去。

御花園。

在碧波亭旁，有一片海棠樹，有兩棵是趙嶸看到有宮人栽種，他覺得有趣就央著阿要了樹苗一起種。

如今這里的海棠花開得極好，有淺紅和淡粉兩種，開得一樹繁花。

“阿姐姐，我做了標記，它們是開得最好的。”趙嶸滿是驕傲的指著兩棵樹，對阿道。

“九殿下最厲害了。”阿縱然知道宮人會特意照顧趙嶸的樹，還是不吝夸獎了他。

九皇子當時確實極為用心的在學，胖乎乎的小手也不怕臟。

想起往事，阿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然而很快她的笑容就僵在唇角。

只見一身靛青色親王常服的趙峋，正在不遠處走過。

此時他們的距離介于見與不見之間。

阿忙低下頭，不想跟他再見面。

“五哥，五哥――”趙嶸見到趙峋來，反而很高興的揮了揮手：“我們在這兒。”

阿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可她又沒理由阻止趙峋過來。

左右沒有外人在，她索性都沒跟趙峋見禮，只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兩步。

“五哥，我和阿姐姐來看我們種的海棠花！”趙嶸興致勃勃的給趙峋講起了當年的經過。

趙峋看似專注的聽著，還附和兩句，目光卻時不時往阿身上飄。

“阿姐姐，你說對吧？”

正在阿出神間，突然聽到趙嶸叫她，她忙抬起頭，胡亂應了聲。

趙峋皺起了眉。

“九弟，五哥有兩張弓還在清和宮，正適宜你現在練習用。”他想了法子，支開趙嶸。“你隨崔海青去挑一張罷？”

趙嶸是個懂事的孩子，聽到五哥的贈弓好意，沒有拒絕。叮囑阿要等他，便高高興興的去了。

阿見狀要回怡景宮，卻被趙峋叫住了。

“阿，本王有話跟你說。”

雖是這里僻靜，趙峋能這樣過來，大概也做了安排，可阿就是不想跟他再多說一句。

“王爺，臣女要回去了。”阿退后一步，執意要走。“誤了出宮的時辰，臣女擔待不起。”

阿對他的態度，還不如陌生人親近。

“阿，過來。”趙峋眉頭越皺越緊，語調也有些冷。“如今沒有外人在，你不必再偽裝――”

他話音未落，只見阿自嘲的笑了笑：“是，奴婢自知不是什么大家閨秀，不過是您宮中的奴婢而已。”

“阿，本王不是這個意思！”趙峋見阿誤會，想要解釋，卻被阿打斷。

阿心中的憤懣無處發泄，她已經忘記以前的一切，王爺又何必提起過去？“臣女告退。”

說完她執意要走，趙峋下意識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聽我說――”

只見阿抬眸，目光宛若一潭死水。

“奴婢不想聽您說。”

“雖是奴婢已被您拋棄，如今也另有了家人，請王爺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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