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后,??郁孟平才發現周攢臉上濕潤潤的,抽了張紙巾,轉身給她擦臉。
他不明所以:“怎么了這是,??太久沒見到你老師,所以熱淚盈眶?”
周攢被他逗得抿起唇,??剛要搖搖頭,??郁孟平讓她別動,“小心把妝弄花了。”
她只好面向他,安靜地坐著。想起自己來找郁孟平的時候,??見到姜老師沉悶的臉,??她不免有些擔憂。
“你今天來和姜老師說什么?事情嚴重么?”
郁孟平蹙了眉,想了想,??還是把事情原委告訴她:“之前江家以為我消失不見,??事情成定局。沒想到我是韜光養晦,??卷土重來。現在江武有人掣肘,??分身乏術,??江闊嶼已經狗急跳墻。”
“和致年叔說一聲,??也是讓他近期小心防備著點。”
“所以那一年姜老師開學的時候經常請假,??也是和江闊嶼有關?”
周攢眼眸輕垂。
郁孟平捏著紙巾靠近的時候,??她長而翹的睫毛撲閃,很是有趣。他忍不住捉弄了一下,??這兩年事情多,郁孟平花了點時間才記起來周攢說的是什么時候。
那還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
那時候江闊嶼正好從馬來西亞回來,??一回來就開始各種搞事。
“你倒是記性好。”郁孟平斂眉,??輕輕說,??“你別太擔心,??只要他安心待在學校不出去,??江闊嶼就算要動他,也要顧慮影響。”
周攢點點頭。
郁孟平把紙巾團在手心里,揉了揉她腦袋:“好了,別想了。我們現在回家去。”
“回哪里?”
“回靜園。”
兜兜轉轉這么長的時間,周攢還是回到了這里。
靜園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與周攢那天來還衣服首飾的時候一樣。
柳門竹巷,綠影深濃,很適合讀書寫字,當初在二樓的臥室,郁孟平特意給她安了張書桌,好讓她一邊做翻譯一邊看風景。
然而別有洞天的里面從外面看最是普通人家不過。
周攢跟著郁孟平進來,心境已是兩然。
那時候她這樣決然地離開他,把他送的東西全都還了回來。
她抬頭望了眼庭中的那棵老玉蘭樹,原本枯干的枝葉竟然長了不少綠葉,在六月的這個時節,雖然比不上別的遮天蔽日的樹木,但已經夠讓周攢欣喜的。
郁孟平把她的行李拎進屋子,沒見到人,就知道她沒跟過來,于是走到外面,正好見到周攢仰頭看樹。
過了好久,他才不忍心似地出聲打擾:“喜歡么?”
周攢問:“之前你找的朋友不是說已經死了么?怎么還會冒綠葉?”
“都說了那就是個庸醫,在研究院混飯吃的。”
周攢才不信他的鬼話,人家老莫也就比郁孟平大了四五歲,都已經快干到了副院長了,能沒點真本事?
“你后來又找人來看過?”周攢轉了一圈問。
郁孟平站在樹蔭下,光影斑駁,不說話,只招了招手讓周攢過來。
周攢走過去,主動環住他的腰,最近她老是喜歡抱著郁孟平,把側臉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仿佛很安心。
“這棵樹什么時候開花發芽的?”她輕聲問。
周攢知道那兩年對郁孟平來說并不好過,但撫平傷口最好的方式并不是將它遺忘,當做什么也沒有發生,而是站在他身邊,兩人再一起經歷回憶。
郁孟平看著那棵玉蘭樹,眼睛懶散似地瞇起來。
“今年沒有開花,老莫說估計還要等兩年。”
“今年能長葉子已經很不錯了。”周攢說。
忽然間,她好像憑空抓到什么有趣的點,腦袋往后退了點,看著郁孟平的眼睛,眉毛狡黠地挑起來:“所以,你還是讓老莫來看了?”
“沒有。”郁孟平矢口否認。
“明明就是。”
“不是,是老莫自己主動找我,說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非要再來看看。”
“騙人!”
他的眼睛飄忽起來,很不愿意繼續和周攢討論這個,于是連忙轉移話題:“快中午了,要吃什么?紅姨不在家”
周攢雙手掰過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越看他越覺得這個男人可愛。郁孟平低頭看了一會兒,眼中含著寵溺。
即使他什么都不說,周攢也都明白,全身上下暖融融的。
上半身貼著郁孟平胸膛,周攢拉下他的腦袋,踮起腳尖,她輕柔地吻上去,舌尖吻開唇瓣。
胸腔滿漲,飽含愛意。
一陣夏風過去,白色的襯衫和裙子落下無數飛動的樹影。
吻了一會兒后,周攢略退開一些,大著膽子問:“吃你可以么。”
聞,郁孟平的唇角得意地微
微勾起,雙手握住她細軟的腰肢,聲音輕柔,仿若呢喃。
“也不是不行。”
又微微皺著眉,低頭好像在思索什么國家大事。
行為輕佻地挑開周攢襯衫裙上的扣子,從里頭露出一絲如玉質細膩的春光,眸光漸漸暗沉,連招呼都沒有打。
大拇指和食指稍微玩了一會兒,周攢整個人便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
“郁孟平!”她軟著聲音驚呼,“這是在院子里。”
“怕什么,沒人看見。就我和你。”郁孟平聲音喑啞了一些,但他衣衫整潔,面色溫潤,巋然不動,看起來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誰知道他手下在干什么流氓事,而反觀周攢,面龐額角慢慢燒起來,倚在他肩頭,呼吸漸漸不穩。
即使她知道靜園是獨棟別墅,鄰居之間相隔很遠,但畢竟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院子里。
與她平日里恭謹地讀書性子,實在是相差甚遠。
“還有幾天去部里報道?”他穩著聲音問。
“就這三四天吧。”周攢一說話就控制不住地漏出靡靡之聲,嬌酥到讓她難為情。
擰著眉,咬著唇說:“我不要了!”
“不是你自己說要吃我?”他輕聲笑,“怎么?出爾反爾?”
他故意用力捏了一下,周攢輕聲叫了出來,雙手掛在他脖子上,“去樓上,我不要在這里。”
郁孟平討價還價,“那你答應我,這三四天就待在靜園,哪里也不許去。”
“我們是不是很久沒有荒唐過了?攢攢。”他啜咬著周攢的耳垂,嘆息地問。
在英國的時候,一開始周攢的課業繁重,等到課程結束,郁孟平又要在國內和倫敦兩頭跑。哪里有天天放縱的好事。
他說的荒唐無非就是那些事,他們也只有在那一年暑假如此荒唐過。
而周攢回國后,又太忙,往往回到酒店的時候累得沒有興致,只想倒頭休息,仔細一想確實有些冷落他。
郁孟平這人看著玩世不恭,對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可情到濃時,就喜歡和周攢待在一起,哪兒也不去。
周攢心軟,泛著苦澀,于是心甘情愿地低低應了一聲。
得到想要的答案,郁孟平唇邊蕩出笑意,身子一低,抱住周攢往樓上去。
樓上的窗戶大開,白紗飄蕩,偶爾飄起的空隙里,露出兩道纏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