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鴉傭兵團的殘余勢力!”李海的激光炮突然自動充能,炮口的紅光中浮現出陸承宇的身影,仿佛在加持這一擊,“他們沒死心,想在新生宇宙里重開‘融合體實驗’!”
激光炮射出的紅光擊中能量索,黑色的線瞬間斷裂,卻在落地的瞬間化作無數只蟲子,朝著胚胎星核爬去。李陽認出那是被改造過的蟲族卵鞘,外殼上刻著思維族的意識紋路――干預者竟融合了三種文明的力量,想創造出“絕對武器”。
“用‘平衡彈’!”李陽將金色三角的碎片拋向空中,星核光塵與暗物質結晶在半空炸開,形成道金銀交織的光網。蟲子接觸到光網后,身體開始分解,蟲族的部分化作星塵,思維族的紋路則變成無害的光帶,融入新生宇宙的光暈中。
“他們不懂,”林教授盯著胚胎星核,里面的意識體正在舒展,“新生的星核需要‘自然生長’,就像嬰兒不能提前斷奶。強行干預只會讓它畸形。”
胚胎星核突然射出一道紫光,在虛空中組成個巨大的沙漏,沙子的流速時快時慢,代表著新生宇宙的時間流速正在自我調節。李陽的腦海里響起稚嫩的聲音,像個剛學會說話的孩子:“幫我……找到‘時間錨’。”
“時間錨是新生宇宙的‘成長刻度’。”使者的意識帶著明悟,“就像樹的年輪,記錄著宇宙的成長軌跡。干預者偷走了三個錨點,藏在不同的時間線里,導致星核無法確定自己的‘年齡’。”
贖罪之舟的船身突然劇烈震動,三道時間裂縫在艙外張開,露出三個不同的場景:第一個裂縫里是冰封的星球,時間錨被凍在冰層下;第二個裂縫里是燃燒的星系,時間錨在火海中斷裂;第三個裂縫里是片虛無,時間錨的光芒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分頭行動!”李陽抓起光引吊墜,“我去冰封星球,李海去燃燒星系,林教授和拓荒者找最后一個錨點!記住,別改變那里的時間線,只需要帶回錨點!”
李陽的逃生艙沖進冰封星球時,刺骨的寒意讓他的呼吸都凝成了白霧。冰層下的時間錨散發著淡藍色的光,周圍凍著無數試圖取錨點的黑影――那是黑鴉傭兵團的先遣隊,他們被時間線凍結,保持著伸手抓取的姿勢。
“這些人被時間‘遺忘’了。”李陽用星核光塵融化冰層,錨點的光芒突然亮起,在他掌心投影出段畫面:干預者用思維族的意識強行加速冰封星球的時間,導致這里的時間流速比外界快百倍,任何靠近錨點的生物都會被迅速“老化”成冰雕。
“得讓時間流速恢復正常。”他將金色三角的碎片貼在錨點上,星核的光芒與錨點的藍光交織,冰層下的黑影開始緩慢解凍,露出里面早已化作白骨的軀體,“他們為了搶錨點,連自己人都犧牲……這種執念比影母的黑暗更可怕。”
當李陽帶著藍色錨點返回贖罪之舟時,李海正扛著斷裂的紅色錨點沖進駕駛艙,他的盔甲上還燃著未熄滅的火焰:“燃燒星系的時間線是‘逆行’的,我看到了那顆恒星從熄滅到誕生的全過程!錨點斷了,但核心還在,應該能用。”
林教授和拓荒者隨后返回,帶回的綠色錨點光芒微弱,表面布滿細密的裂紋:“虛無的時間線里沒有‘存在’的概念,錨點差點就徹底消失了。我們用拓荒者的光引吊墜給它加了層‘存在屏障’,才勉強帶回來。”
三顆時間錨在胚胎星核周圍懸浮,藍色的修復著時間流速,紅色的連接著斷裂的軌跡,綠色的則鞏固著存在的根基。星核的光芒越來越亮,里面的意識體漸漸清晰,化作個由光組成的孩子,正對著他們露出笑臉。
“謝謝你們……沒有像他們那樣‘拔苗助長’。”孩子的聲音在駕駛艙里回蕩,新生宇宙的光暈開始穩定,時間碎片不再流動,“但干預者的主艦還在‘時間夾縫’里,他們想等我誕生后,用思維波控制我的意識。”
李陽看向舷窗外,時間夾縫的邊緣隱約能看到艘黑色的飛船,船體上嵌著無數星核碎片,像只披著鎧甲的蝗蟲。他突然想起原初意識的警告――平衡不是終點,是動態的旅程。而此刻,他們要守護的,正是新生宇宙“慢慢長大”的權利。
“準備戰斗。”他將三顆錨點與金色三角組合,星核的光芒在飛船周圍形成個巨大的時間護盾,“但這次,我們不只打跑敵人,還要讓他們明白――有些東西,比贏更重要。”
贖罪之舟的引擎發出怒吼,朝著時間夾縫沖去。李陽看著身邊伙伴們臉上熟悉的堅定,看著胚胎星核里那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光孩子,突然覺得,所謂的守護,從來不是阻止所有風雨,而是給新生的力量留出成長的空間,讓它們有機會學會自己面對。
時間夾縫的另一端,黑色主艦的輪廓越來越清晰,船體上的星核碎片正在發出不祥的紅光。李陽握緊手中的金色三角,縫隙里的微光與新生宇宙的光暈遙相呼應,像在說:別怕,慢慢來,我們陪你。
贖罪之舟的時間護盾撞上黑鴉主艦的瞬間,舷窗外炸開漫天星屑。李陽盯著戰術屏上跳動的紅點,那些是主艦釋放的“時間蜉蝣”――半機械半蟲族的偵查單位,翅膀振動頻率與時間流速同步,飛過之處會留下短暫的時空褶皺,船員一旦踏入,就可能被困在重復的十秒循環里。
“左舷出現集群蜉蝣!”李海的怒吼混著激光炮充能的嗡鳴炸響在駕駛艙,“這些鬼東西把第三艙的時間攪成了漿糊,林教授被困在里面重復撿扳手呢!”
李陽抓起懸浮的藍色時間錨,錨點突然射出一道冰棱,在艙壁上凍出面鏡子。鏡中映出第三艙的景象:林教授彎腰撿起扳手,直起身時撞上不存在的門框,皺眉罵句臟話,然后扳手“當啷”落地――這個十秒循環已重復七十二次。冰鏡邊緣凝結的霜花突然指向主艦側翼,那里嵌著塊暗紫色晶體,蜉蝣正從晶體縫隙里源源不斷涌出。
“是時間母巢!”拓荒者首領的光引吊墜突然纏上李陽手腕,“黑鴉用思維族的意識晶體改造了蟲族母巢,讓它能分泌‘時間粘液’,蜉蝣沾著粘液飛過,就能把接觸到的空間變成循環陷阱。”
李陽將藍色錨點拋向艙門,冰層順著走廊蔓延,所過之處,時空褶皺像被熨平的布料舒展。他沖進第三艙時,林教授正第次八十七次彎腰撿扳手,凍鏡里的暗紫色晶體突然閃過道熟悉的紋路――與陸承宇留下的實驗日志里,“意識嫁接”的標記完全吻合。
“他們在母巢里嵌了思維族的意識核心!”李陽的冰棱刺穿循環結界,林教授的動作突然卡在“罵臟話”的瞬間,凝固成冰雕。他抓起扳手砸向冰雕,晶體碎裂的脆響中,林教授猛地嗆出口冷氣:“那母巢在哭……你聽!”
果然,時間蜉蝣振翅聲里,藏著細微的嗚咽,像無數被囚禁的意識在顫抖。李陽突然想起胚胎星核里的光孩子,那些被當作武器的思維族意識,或許也曾是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
“李海,把紅色錨點打進主艦引擎艙!”他突然拽斷光引吊墜的銀鏈,鏈節化作冰錐扎進走廊,“讓燃燒星系的時間逆行燒穿他們的燃料管!林教授,帶綠色錨點去cargo艙,用存在屏障裹住所有救生艙――我們要給那些被困的意識留條生路。”
贖罪之舟突然劇烈傾斜,主艦的時間炮擊中了尾艙。李陽在翻滾中抓住控制臺,戰術屏上的時間軸像被揉皺的紙,第三艙的循環結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片沸騰的巖漿海――那里的時間被加速了百年,金屬在高溫中熔成粘稠的紅光。
“他們想把我們扔進時間熔爐!”林教授的聲音帶著喘息,綠色錨點在他掌心碎成星塵,cargo艙的艙門正在透明化,“救生艙的存在屏障快撐不住了!”
李陽突然將藍色錨點按在紅色錨點的斷口處,兩色光芒交融成道螺旋,像枚正在旋轉的dna鏈。他想起胚胎星核的光孩子說過,時間的本質是“記憶的重量”,那些被加速或凍結的時刻,不過是被扭曲的回憶。
“李海,還記得黑鴉傭兵團的起源嗎?”他突然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的舊疤――那是三年前被實驗體抓傷的痕跡,“陸承宇的日志里寫過,他們最初是群被遺棄的星艦維修工,因為被星系聯盟拋棄,才用思維嫁接報復世界。”
紅色錨點的斷口突然滲出金色液體,那是燃燒星系的時間精華。李陽蘸著液體在艙壁上畫下道門,門后涌出群透明的影子,每個影子都舉著扳手、握著焊槍,正是黑鴉傭兵團成員年輕時的模樣。
“時間蜉蝣的嗚咽,是他們沒說出口的后悔。”李陽將綠色錨點的星塵撒向影子,透明的手掌漸漸凝出實體,“他們困在‘被拋棄’的循環里,就像林教授困在撿扳手的十秒里。”
當黑鴉主艦的時間炮再次充能時,贖罪之舟的船員突然聽見片久違的汽笛聲。那些年輕的維修工影子舉著扳手沖向時間母巢,晶體上的思維紋路開始褪色,露出底下斑駁的焊痕――那是他們當年給聯盟星艦補漏時,不小心燙出的標記。
“是‘銹鐵錨’!”林教授突然大笑,綠色錨點的星塵在他掌心拼出枚生銹的船錨,“他們當年的維修隊叫‘銹鐵錨’,我爺爺就是這個隊的機械師!”
時間母巢的晶體突然迸裂,涌出的不再是時間蜉蝣,而是無數焊槍與扳手。黑鴉主艦的引擎艙傳來連環爆炸,不是燃料管破裂,是那些年輕影子正在用焊槍修補三十年前的漏洞。李陽看著戰術屏上逐漸熄滅的紅點,突然明白胚胎星核的光孩子為什么說“成長需要時間”――就連仇恨,都藏著等待被喚醒的溫柔。
主艦的輪廓在星塵中漸漸透明,李陽的舊疤突然發燙。他摸出陸承宇日志的最后一頁,泛黃的紙頁上,新的字跡正緩緩浮現:“那些用來傷害的技術,最初都是為了修補世界的裂縫。”
舷窗外,光孩子的笑臉從胚胎星核里探出來,身后跟著群舉著焊槍的透明影子。李陽突然想去cargo艙看看,那些救生艙的存在屏障上,不知何時爬滿了鐵銹色的花紋,像極了“銹鐵錨”隊徽上的錨鏈。
他抓起枚尚未凝固的金色液體,在駕駛艙的玻璃上畫下道新的門。門后傳來熟悉的扳手落地聲,卻不再是循環的悶響,而是帶著句輕快的“接住”――林教授正把扳手拋給個舉著焊槍的影子,兩人頭頂的時間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代表“現在”的嫩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