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平衡，終究是它們用命換來的。”李陽摩挲著鎮沙石圓盤，掌心的紫色紋路與白色能量核心交織成螺旋，像兩股纏繞的河流。
李維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地上的藍色冰晶，冰晶立刻化作霧氣，在他掌心凝成一小片雪花：“林教授，這冰晶……是它們的能量殘留？”
林教授點頭，鏡片后的眼睛泛著水光：“是生命最后的印記。凍土層下的冰芯能量場，現在全靠這些印記維持穩定。你看――”他指向遠處的冰川，原本崩裂的冰縫正在緩慢愈合，邊緣泛著淡淡的藍光，“就像人類用墓碑紀念逝者，大地在用這些冰晶記住它們的守護。”
領隊突然指著探測儀：“能量場在波動！不是紊亂，是……在延伸？”屏幕上的藍線正朝著東南方向蔓延，與戈壁灘的能量場產生共振，“它在連接之前的守護陣節點！”
李陽抬頭望向天空，云層中隱約有光帶流動，從雪山一直延伸到天際線：“大地守護陣在自我完善。之前只有戈壁和雪山，現在它在喚醒其他區域的守護者。”他忽然想起鎮沙石圓盤上的龍形圖案，“還差最后一個節點，對不對？”
林教授翻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指著其中一頁手繪地圖：“古籍里說，守護陣的終極節點在‘天地交匯之處’――東邊的深海海溝。那里有‘鎮水靈’，是守護陣的最后一塊拼圖。”
“深海？”李維皺眉，“我們的設備對付不了深海壓力，更別說……”他沒說下去，但everyone都明白――深海的未知，比沙漠和雪山更危險。
李陽握緊圓盤，白色能量核心突然亮起，在他眼前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漆黑的海溝里，矗立著座水晶宮殿，宮殿頂端有顆藍色的珠子，正散發著與鎮沙石同源的光芒。影像里還有群形似燈籠魚的生物，周身纏著發光的海藻，在宮殿周圍游弋。
“是鎮水靈的影像！”林教授驚呼，“能量核心在給我們指路！”
影像突然扭曲，水晶宮殿開始搖晃，周圍的海水卷起漩渦，發光海藻紛紛斷裂。一只巨大的烏賊狀生物從海溝深處沖出，觸手拍向宮殿頂端的藍色珠子。
“它在遭受攻擊！”李陽的聲音沉了下來，“和沙母、冰蝕獸一樣，鎮水靈也在對抗異常能量。”
全息影像消失時，白色能量核心的光芒黯淡了幾分。李陽低頭看著它，忽然明白這不是簡單的指引：“它在求救。深海的異常能量，可能比地核和凍土層的更猛烈。”
李維突然想起什么，從背包里翻出個防水袋：“這是考察隊的緊急通訊器，之前在冰谷撿到的，應該是林教授隊員留下的。里面有段錄音――”
按下播放鍵，電流聲中傳來急促的呼吸：“……海溝里有‘噬能水母’，它們在吞噬鎮水靈的能量……我們的潛艇被纏住了……啊――”錄音戛然而止。
“噬能水母？”林教授臉色驟變，“和噬能沙螳同源！都是地核異常能量催生的變異生物，但深海的更難對付，它們能在高壓下分裂繁殖。”
領隊看著越野車的油表：“我們得盡快出發。從這里到最近的港口，至少需要兩天車程。”他頓了頓，看向李陽，“深海行動太危險，要不……請求專業團隊支援？”
李陽搖頭，白色能量核心在他掌心微微發燙：“等不起。剛才的影像不是偶然，鎮水靈撐不了太久。而且――”他看向鎮沙石圓盤，十二塊碎片正圍著能量核心旋轉，“它在準備。你看碎片的轉速，在模擬深海壓力下的能量輸出，它在適應深海環境。”
李維突然笑了，拍了拍李陽的肩膀：“那還等什么？去港口！我堂哥是遠洋船長，他的破冰船能潛到半深海溝，剩下的路程……”他指了指李陽手中的圓盤，“就得靠它了。”
林教授合上筆記，眼神堅定：“我跟你們去。深海冰芯的研究數據，或許能幫我們找到噬能水母的弱點。”
越野車重新啟動時，車輪碾過冰晶化出的霧氣，在雪地上留下串透明的轍痕。李陽看著窗外倒退的雪山，鎮沙石圓盤在儀表盤上旋轉，白色能量核心與紫色紋路的共振越來越強。
“你們說，”李維突然開口，“深海的鎮水靈，會是什么樣子？像魚？還是像……龍？”
林教授輕笑：“古籍里說，鎮水靈‘能吐珠，珠光照百里，可定洋流’。或許，它更像傳說中的‘鮫人’？”
李陽沒說話，只是將圓盤貼在車窗上。陽光透過玻璃照在能量核心上，折射出一道彩虹，落在前方的雪地上，像座通往遠方的橋。他知道，深海的黑暗里，有場硬仗在等著他們――噬能水母的攻擊，未知的海溝環境，還有鎮水靈是否能撐到他們抵達。
但掌心的能量在流動，守護陣的光帶在延伸，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有無數聲音在說：往前走，別停下。
越野車駛離雪山范圍時，李陽最后看了眼后視鏡。那片藍色的冰晶還在雪地上閃爍，像片不會融化的星空。而更遠處的冰川，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有偶爾滑落的冰屑，在陽光下閃著光，像在揮手告別。
“下一站，港口。”李陽踩下油門，越野車朝著東方疾馳，車輪卷起的雪霧中，隱約能聽見能量核心發出的輕鳴，像在應和著遠方深海的呼喚。
深海的影像再次在李陽腦海中閃現，這次更清晰――水晶宮殿的藍色珠子旁，似乎刻著與鎮沙石圓盤相同的紋路。他忽然有種預感，當白色能量核心與藍色珠子相遇時，會發生比啟動守護陣更震撼的事。
而那只烏賊狀生物的觸手，他總覺得在哪見過――像極了金沙城墻壁上的某種雕刻，帶著股不屬于地球的異域感。
越野車駛離雪山腹地時，車窗外的積雪漸漸被裸露的巖石取代，陽光透過稀薄的云層，在地面投下晃動的光斑。李陽將鎮沙石圓盤放在副駕駛座前的儲物臺上，白色能量核心與紫色紋路仍在緩慢共振，像兩顆依偎的心臟。他打開車載冰箱，拿出一瓶冰鎮礦泉水，瓶身外壁凝結的水珠滴落在圓盤上，立刻被能量場蒸發成細小的水霧，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還有多久到港口？”李維正對著筆記本電腦調試探測儀，屏幕上深海海溝的三維模型正緩慢旋轉，模型邊緣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紅色數據點――那是已知的噬能水母活動區域。
“導航顯示還有四小時。”領隊擰開保溫杯，喝了口熱茶，“不過沿海公路前段時間被臺風沖垮了一段，可能要繞路，估計得多花一個半小時。”他看向李陽，“你堂哥的破冰船真能潛到三千米深海？”
李陽點頭，指尖在圓盤上輕輕滑動，白色能量核心泛起漣漪：“‘破浪號’是改裝過的科研破冰船，船體用的是深海耐壓鋼，原本就是為了勘探海溝設計的。堂哥前幾年帶過深海科考隊，對那片海域熟。”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模型中標注的水晶宮殿位置，“只是三千米……比預想的更深，鎮沙石的能量場能不能在那么大的壓力下維持穩定，還是未知數。”
林教授突然指著電腦屏幕：“你們看這里。”他放大海溝模型的某個截面，那里有個異常的能量峰值，“這個點的能量特征，和噬能沙螳、冰蝕獸的能量殘留完全一致，但強度高了至少五十倍。”他推了推眼鏡，“這說明海溝里的異常能量源，很可能是源頭，沙漠和雪山的，只是它的分支。”
李維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調出更詳細的數據分析：“如果是源頭，那噬能水母的變異程度，可能遠超我們的想象。沙螳能再生，冰蝕獸能操控時間，深海的……”他沒說下去，但語氣里的擔憂顯而易見。
李陽拿起圓盤，掌心的溫度讓能量核心的光芒更亮了些：“不管變異成什么樣，總得去看看。”他想起雪山溶洞里的壁畫，龍形圖案腳下的空缺像塊拼圖，“鎮水靈是最后一塊拼圖，缺了它，大地守護陣就不算真正完整。”
車子駛入沿海公路時，咸濕的海風撲面而來，帶著股魚腥味。路邊的漁民正忙著修補漁網，孩子們舉著貝殼在沙灘上追逐，遠處的海平面與天空連成一片，藍得晃眼。這平和的景象，與即將面對的深海危機格格不入，卻讓李陽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或許守護陣的意義，就是為了讓這樣的平靜，能一直延續下去。
抵達港口時，夕陽正將海面染成金紅色。“破浪號”就停在碼頭中央，船體龐大如小山，船身印著深藍色的科考標志，甲板上的起重機正吊著一個巨大的金屬艙――那是深潛器，能搭載三人下潛至海溝。
一個穿著海魂衫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跳板旁抽煙，看見李陽下車，立刻掐滅煙頭迎上來：“小陽，可算來了。”他拍了拍李陽的肩膀，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圓盤上，眼神微微一凝，“這就是你說的‘關鍵東西’？”
“堂哥，這是鎮沙石圓盤。”李陽介紹道，“這位是林教授，冰川考察隊的；這是領隊，負責協調支援；李維，技術專家。”他轉向眾人，“這是我堂哥，李海，‘破浪號’的船長。”
李海與眾人握手，目光始終沒離開圓盤：“上船說。深潛器已經調試好了，隨時能出發。”他邊走邊說，“昨天收到你的消息，我就讓人查了那片海溝的最新數據，衛星圖像顯示，近一周那里的海水溫度上升了三度，還有不明的聲波異常，像是……某種生物在掙扎。”
踏上甲板時，海風更猛了，吹得人頭發亂飛。李海指著深潛器：“這是‘探淵者’，抗壓能力沒問題，但能源系統只能支撐八小時，也就是說，我們下去后，必須在八小時內找到目標，完成任務，否則就得棄艙。”
林教授摸著深潛器的艙壁，眉頭微蹙：“艙體的能量屏蔽層不夠，噬能生物很可能會感應到我們的能量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