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月哭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蘇老太傅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那種不管發生什么,永遠都四平八穩,一時間竟然同蘇清婉重合到了一起,讓她恨得牙根直癢癢。
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眼底的憤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委屈跟可憐。
“祖父,我不能被顧家休了,不然以后的日子,我該怎么過啊?”
蘇老太傅:“你放心好了,如果真受了委屈就回家,蘇家不是養不起你,我們蘇家女也不能在外邊受委屈。”
這話如果是其他被欺負的外嫁女聽到,肯定十分感動,可蘇溪月聽后差點沒忍住翻白眼,她才不要回去,回哪里去?她爹娘都被蘇家分家分出去了,主院那邊是大伯母一家,她肯定回不去。
讓她回爹娘那邊?不不不,蘇溪月幾乎可以想象得到,爹娘絕對都不會歡迎她的。
再說了,她可是要成為這侯府主母的人,怎么可能被休棄回娘家?
蘇溪月抽噎了兩句,“不到萬不得已,我肯定還是不想和離的。如今侯府已經是大姐姐管家了,我就想著,讓她分一些庶務給我做,我這樣表現得好了,侯夫人他們就不會想要讓夫君休我了。”
這算盤子,打得噼里啪啦響,蘇老太傅聽完后,眉毛都皺了起來。
不想被休,難道不應該去解決休棄的原因嗎,怎么管家了就不能被休了?
說到底,她還是想要從清婉手中奪權啊。
蘇溪月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可能瞞不過祖父,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說服祖父,讓他去勸說蘇清婉就行了。
她期期艾艾道:“我都過得如此艱難了,誰想到大姐姐竟然不顧姐妹情誼,她寧可讓主院侯爺的兩位姨娘去給張羅今天的洗三禮,都不用我。祖父,您之前也教育過我們,都是蘇家女,在外要互幫互助,一家人要休戚與共,可大姐姐竟如此對我,見死不救啊。”
她說著說著,就傷心地哭了起來。
蘇太傅十分無語。你這個時候想起來姐妹之間要互相幫助了,休戚與共了,那你搶了清婉夫君的時候,怎么不考慮這個?
蘇溪月哭了太久,都要裝不下去了,才聽到蘇老太傅道:“這件事,我會同清婉說一說的,不過你也是的,萬不能因為受委屈,就一直挺著,大不了就和離回家。”
蘇溪月:“嗯,還是祖父疼我。”
她就知道,就算是祖父猜到了她的目的,也還是會同蘇清婉說,總不能真讓她被休了,以后丟蘇家的人吧?
她如果被休了,蘇家其他未嫁女也會受影響的。
在蘇溪月的信心滿滿下,蘇老太傅離開之前,單獨見了蘇清婉。
“清婉,溪月那孩子越發心術不正了,她應該是想要利用管家權做一些什么事情,你萬不可一時心軟,中了她的計謀。”
蘇老太傅把蘇溪月的目的說完后,第一件事就是提醒蘇清婉,說得語重心長,蘇清婉點了點頭,“祖父您放心吧,如今侯爺已經說了,徹底把侯府的管家權都交給我,對牌也都到了我手中。而且這一年多來,各處我都安插了自己人,就連主院那頭都沒有略過,您就放心吧。”
蘇老太傅:“你做事,祖父自然是放心的。哎,之前我就讓你二叔他們,把溪月跟你養在一處教導,偏偏徐氏口口聲聲說自己能教育好自己的女兒,如今看來,你二叔二嬸都枉為人父母,竟把溪月教得如此唯利是圖!”
蘇清婉:“事已至此,我已經絕對不會再把她看作親姐妹了,畢竟也沒有誰家親姐妹,一直在背后捅刀子的。之前都以為顧昀辭死了,我做了寡婦,她高興得不行,還得意揚揚地說以后她肯定會比我過得好。她一直不顧我死活,也不顧蘇家的臉面,這等姐妹,我早就當沒有了。”
蘇太傅一愣,隨后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這件事。
又過了一會兒,賓客們紛紛離開,蘇清婉不便,就叮囑顧昀辭去送蘇家人。
等到送完客人們,顧昀辭回來了,蘇清婉正在看今天來客登記的冊子跟送的禮,她發現靜寧郡主今天沒有來。
雖然有點意外,但想想又是意料之中,對方許是見徹底沒有機會了,也就不再糾纏了。
不過,她不糾纏他們了,指不定有人就要去糾纏她了。
顧昀辭從外頭回來,他看到蘇清婉正在看賬冊名錄,“這些東西讓琴心棋意去整理就行了,你仔細別累到眼睛。”
“我還好,對了,剛才你送我祖父離開的時候,他有沒有說什么?”
“沒有,”顧昀辭搖了搖頭,“怎么了?”
蘇清婉就把蘇溪月同祖父說的話,說了一遍,她輕嘆了一口氣,“祖父聰明,而且明辨是非,但不得不說蘇溪月這一把感情牌,還是發揮了作用。祖父心軟了,本想開口讓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襯蘇溪月一把,但我岔開了話題,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我想,祖父也明白我的意思。”
說到這里,她抬起頭看向顧昀辭:
“阿辭,你會不會認為這樣的我,有一些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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