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明白了璘哥兒為自己寫詩的深意。
不僅僅是一首送別詩,更是一份護身保障。
少爺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將宣紙拿起,鄭重地折疊好,再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最貼身的衣襟里,輕輕拍了拍。
“璘哥兒,謝了。”
鄭寧歪著小腦袋,若有所思地看了盧璘一眼,什么也沒說,轉身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盧璘瞥了鄭寧一眼,沒多想,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少爺的肩膀,沉聲道:
“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少爺,好好干。”
“讓柳閣老,讓所有人都看看,咱們少爺,不比任何人差。”
少爺重重地點了點頭,再沒有了先前的半分頹喪。
對著盧璘,對著沈夫子,對著李氏和盧厚,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后,轉身大步離去。
李氏看著少爺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少爺,也長大了啊。”
............
自從少爺辭行后,盧璘日子徹底靜了下來。
每日天不亮便起,在院中石桌前練字一個時辰,而后便是看書,鉆研圣賢文章。
三點一線,日復一日。
夫子倒是時不時會外出一趟,不過每次離開的時間都不久,過不了幾日便會回來。
只是每日練字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鄭寧。
起初,盧璘還以為這丫頭只是一時興起,三分鐘熱度。
沒想到,竟真的堅持了下來。
每日清晨,當盧璘推開房門,總能看到鄭寧早早地等在院子里,呵著白氣,跺著小腳。
不過鄭寧很懂事,從不靠近,也不出聲打擾,就那么遠遠地站著,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盧璘練字。
等盧璘練完字后,又默默回房間。
盧璘著實有些意外,這丫頭除了那身大小姐脾氣,性子其實異常安靜。
一天的大多數時間,不是在自己的房間里睡覺,就是在院子里發呆。
唯獨在盧璘練字的時候,她能安安靜靜地待上許久。
可盧璘也從未見她拿起過筆,就只是看著。
.........
轉眼,十個月過去了。
秋去冬來,清河縣迎來了又一個寒冬。
北風卷著枯葉,卷起千堆雪。
又是一個清晨,練完晨字的盧璘,收起筆墨,轉身回屋,鄭寧一不發地跟在身后。
進到屋里,李氏和盧厚還沒起,盧璘往爐子上燒了一壺熱水,等爹娘起來可以直接用。
等待水開的時候,李氏和盧厚也從房內走了出來。
李氏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襖,一邊搓著手,一邊對盧璘開口說:
“璘哥兒,今天記得去縣衙領年俸。”
“那幾十擔米,光靠你爹一個人,夠他折騰的。”
盧璘點了點頭,心里忍不住發笑,娘這是掐著日子啊,每天盼著領她那三品誥命夫人的俸祿。
盧厚在一旁接過話茬:“璘哥兒,那咱們得早點去,店里還要開張呢。”
話音剛落,李氏一個眼神就瞪了過來:
“就知道惦記你那破下水鋪子。”
“一年到頭掙的那點錢,還不夠你補貼那些無關緊要的外人。”
“要不是有我這份年俸,你早就喝西北風去了,真是擰不清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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