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便有人提議:“要不上去看看?”
“對,看看真假!”
幾個膽子大的從人群脫離,朝著那片會長屋子的神奇土地靠近。其他人站在原地緊張看著,眼睛一眨不眨。生怕眨眼的功夫,這幾個膽大包天的愣頭青原地暴斃了。
他們擔心的畫面并未發生。
幾個年輕人順利抵達。
膽子最大那個抬手去摸白墻。
冰涼粗糙又堅硬的手感真實極了。
“是真的!”
其他人也圍了上來一同亂摸。
不多會兒就在白墻上面留下一團臟兮兮手印,在白墻背景下襯得格外刺眼。當即就有人意識到不妥,還未開口提醒其他人,眾人就被沙子撒了一頭,頭頂陰云被什么東西遮住。
他們戰戰兢兢扭頭,險些魂飛魄散。
那是一雙何等恐怖陰冷的蛇瞳!
碩大蛇頭比他們身后的屋子還大一圈!
“你們在此作甚?”
蛇頭上方傳來不耐煩的男聲。
眾人努力仰頭,迎著陽光,勉強看清說話的人是個高壯男子。滿頭小辮,雙手環胸,傲然立于高空。沖著已經鋪好的石磚路道:“全部往那邊站,別站這里礙事兒!”
男子周身散發恐怖氣勢。
眾人幾乎連滾帶爬挪去石磚路面。
見狀,男子露出滿意神色。
口中發出兩聲嘬嘬,腳下巨蛇瞳孔流露出極具人性化的神色,像極了普通人不耐煩時的翻白眼,不情不愿將地面較大石塊掃開。
一人一蛇淹沒在揚起的沙塵中。
留下幾人面面相覷,表情迷茫。
能不能來個人說一下,究竟發生了啥?
他們被巨蛇恐嚇,不敢亂動。
屁股底下這片土地,不僅會長房子,還會長出石磚路!他們中有人在附近小地主家做過短工,記得那戶小地主家大堂地面都只是整齊的泥巴地,后宅祠堂才鋪地磚。
現在,光滑整齊的地磚鋪了一條街。
這條街還非常寬敞。
三輛馬車并行都能通過。
地里長房子的事兒很快插上翅膀飛遍了治所內城,庶民聞訊趕來,黑壓壓的人群都在伸長脖子看熱鬧。為了不影響效率,陸續有武卒拉出麻繩,將人群隔絕在繩子之外。
人群嘰嘰喳喳,都在談論房子一事。
不僅普通人被驚動,方衍的士族還有也跑來看發生什么,一眼就看呆了。這一幕別說普通人,他也沒聽說過啊!即刻動身去找方衍,輾轉被告知方衍不在。正要遺憾告辭,方衍親衛看到他腰間文心花押,喜笑顏開,熱情拉住他袖子,告訴他方衍這會兒的位置。
他遲疑:“這不太妥當吧?”
不是說方衍身負重要任務?
親衛臉上掛著神秘莫測的笑,甚至笑得有些諂媚:“瞧您說的,您可是家長好友。”
老友總覺得對方沒憋好屁。
好奇心還是促使他過去。
繞了一圈發現人在城墻上面,他費勁兒爬上去,還沒站穩就被陌生人拉著走,對方還興奮道:“讓讓,又來一個,又來一個!”
方衍老友一頭霧水。
什么又來一個?
指的是自己?
被拉著小跑了好一會兒,穿過重重人群,他看到自己要找的方衍毫無形象盤膝坐在地上打坐,面色微白,一副被吸干陽氣的虛弱樣。
不止是方衍,地上坐了二十多號人。
有幾個他見過面,大部分沒見過。
看穿著打扮,應該是軍中文吏一類的人。
老友被這個陣勢看得心里發毛。
忍不住暗暗退了一半步。
“發生了什么……”
為何都是一副文氣耗盡的模樣?
問題還未問出口,他的丹府也開始作祟,文氣不受控制得開始異常活躍,隱隱有跑出體外的架勢。他急忙壓制,耳邊傳來方衍清冷嗓音:“不要抵抗它,順著指引。”
老友一臉懵逼地加入打坐行列。
硬生生插入方衍和另一個陌生文吏中間。
那名文吏不得不挪屁股,往旁邊讓了一個身位。老友不解問:“這究竟怎么回事?”
方衍道:“造房修路。”
老友腦門似乎被問號淹沒了。
甚至失態低吼:“什么?”
方衍有些絕望閉上眼睛。
那名叫即墨秋的大祭司不當人,說什么一個一個文士喊,效率太低,文氣殘留比例也高。于是,跑去跟主上進了讒,提議由他施展陣法,讓文士作為各個陣眼。進入陣眼范圍的文士會被抽走文氣,保證抽得干凈。
為了能達到永動機效果,又提議大家伙兒可以進入修煉狀態,他會引導天地之氣往陣法聚集。文士吸收天地之氣進行提純,提純后的文氣再被陣法抽走供沈棠施展靈。
一吸一吐,一進一出。
他們的文心成了天地之氣過濾器。
老友:“……所以,這關我屁事?”
他又不是沈幼梨帳下牛馬。
結果方衍這廝給他一句“既來之,則安之”,險些將他氣得三尸神暴跳。不過,他也抓住了重點:“下頭那些屋子都是這么蓋的?”
方衍點頭:“嗯。”
“屋子怎么處理?”
方衍猜測:“多半是根據戶籍抽簽。”
每一戶都掛上了序號。
根據戶籍抽簽是最公平的。
老友看著下方以肉眼可見速度往外擴張的建筑群,嘴角抽了抽:“這會出大事的。”
闊氣的新房子,誰不想住?
他嘆道:“沈君可知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伙兒都遭受兵災,憑什么一半人住上了寬敞舒服的大房子,自己還要住在低矮破舊的老房子?這不公平!除非推倒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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