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被燒掉了半邊頭發,沒了頭發又怎樣?早晚能再長出來的。
猛地,她意識到什么,驚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杯毒酒。
“你,你們的意思是,燕北鶴要毒死我?”
“呵既然二夫人知道,那就乖乖喝了這杯毒酒吧,也免得讓老奴動手了。”
“不!不可能,燕北鶴根本就不會有這個膽子,我可是崔氏一脈的,你們這兩個刁奴,試圖謀害主子,等我出去,定要打殺了你們!”
崔氏目次欲裂,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一向看不起,認為軟弱無能的夫君,竟然當真容不下她了。
以往,不是她怎么鬧,怎么作妖,燕北鶴都是無條件容忍的嗎?
怎么這次就不行了?
“二夫人,您應該也聽到了,二爺就在門外,不進來只是不想看見你,二爺還說,您不顧燕府的安危跟外人勾結陷害自家人,又領著成少爺步入歧途,為妻你不配,為母你不慈,燕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哦,另外二夫人也莫對崔家抱有期待了,他們是不會再管你了,今日崔祭酒已經來過,臨走時候說了,從此崔氏一脈再無崔望舒這個人!”
兩個婆子是燕老太君身邊的人,最懂怎么往人心上插刀子,這一刀刀插得崔氏站都站不穩了。
“怎么可能?大哥,燕北鶴,你們怎么會這樣對我?”崔氏跌坐在地,喃喃自語,臉色灰白如紙。
她知道有些事暴露出來,燕家會容不下她,但她以為燕家就算是再怒,頂了天的也就是休了她,怎么會要讓她去死?
“難道就只是因為我對付宋今瑤那個賤人嗎?你們怎么可以為了一個外人,就要處死我?”
“我好歹嫁進燕府二十多年,怎么就不如一個外姓的宋今瑤了?”
聽到崔氏臨到死了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兩個婆子也是無語了。
其實,這時候她們是沒必要再跟崔氏浪費唇舌了的,但當中有一名最是年長的婆子到底是沒忍住。
她冷哼了聲,走近崔氏譏諷道:“二夫人,你也知道你嫁進來有二十多年了,但你捫心自問,你可曾有一日拿燕府當過是自己家?可曾把燕家人當過是自家人?”
“”崔氏無以對,她的確沒把燕家人當過自家人,她覺得這群人都不配。
那名婆子還在說:“二夫人,人心換人心,你剛嫁進來那時候,老太君和二爺也都曾經真心待過你。”
“而你呢?你不拿這里當做自己家不說,你可知你在法華寺的行為,面上雖是對付的是宋夫人,但實際上也是在拖整個燕府于萬劫不復!此番你的算計若是真成了,你可知上面會如何懲處燕家?你能這么做,無非就是心壓根就沒在燕家!”
“宋夫人雖是外姓,但身上也流著燕家的血,她又威脅不到你的利益,你又何必那般惡毒呢?”
“二夫人,這杯毒酒,你若是不喝,那老奴只能動粗,得罪了!”
說罷,這個婆子站起身,朝身后婆子使了個眼色。
端著毒酒就往崔氏嘴里灌。
崔氏眼底涌上絕望懊悔,并未掙扎。
臨咽氣那一瞬,她也在想,是啊!她為何要對付宋今瑤的?
對!
她嫉妒!
嫉妒宋今瑤被整個燕家人寵愛!
而這些寵愛,她沒有!
可她忘了,世上還有人心換人心這一說。
閉眼的那一剎那,她仿佛看到了兒子燕成跑了進來,一口一個母親地喊著她。
她眼神渙散,已經沒了力氣。
其實這個兒子,她也沒有真心待過,不然她也算是通讀詩書,怎么會不知道放印子錢會惹來什么樣的禍端?卻還是為了多斂些銀子,把這個孩子帶上了歪路。
而那些銀子,她絕大多數都送去了崔家。
這個世上,她唯一真心待過的人,唯有大哥崔忘年,因為父母自小就教導她,女兒是要為府中男丁鋪路的,所以她嫁進了燕家,也給侄女崔玉窈選了個皇家的親事
柴房外。
兩個婆子走出來,對著背身而立的燕北鶴行了個禮:“稟二爺,二夫人已經去了,只是成少爺還在里面不肯出來。”
“嗯,你們忙去吧。”燕北鶴揮了揮手,又扭頭吩咐身后的護衛:“你們把少爺關進后院,從今往后,沒我的允許,不許放他出來。”
“是,二爺。”護衛小心應著,不敢看燕北鶴的臉色。
親手送走二夫人,二爺其實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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