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鶴居。
其實時辰早過了午膳時候,但燕老太君為了等宋今瑤,傳膳晚了半個多時辰。
宋今瑤心中感動,陪著老太君用過膳后,見對方臉色疲憊,便起身領著小兒子告辭了。
臨走那一瞬,身后老太君低語了一句:“穗穗,你大哥”話到一半,又頓住。
宋今瑤卻是知道對方想說什么。
大哥還活著的消息她之前已經同小舅舅燕北宸說了。
想必,外祖母也是知道了的,老人家是想見見人。
宋今瑤心中微酸,轉身又走了回去,她眼眶濕潤地拉著燕老太君的手安慰道:“外祖母,放心,我會讓大哥來見您的,您且養好身子,總有一天大哥能走到人前來。”
出府的時候,見府內已經開始為崔氏置辦靈堂了。
不管怎么說,崔氏就算罪惡滔天,也是以燕家二夫人的身份去的,該有的發喪規格還是要辦的。
宋今瑤看了眼,并未做停留,直接離開了燕府。
回到宋府的時候已是申時,從法華寺連夜回來,再又去燕府折騰一圈,宋今瑤疲憊得很,她命影七尋個機會去昭陽公主府給大哥宋承梟遞個話,讓他想辦法去見見燕老太君,便小憩了會,等醒來,日頭已經落了西山。
宋今瑤剛起身,就見杜嬤嬤進來,神色不明地稟報:“夫人,四少爺帶回府的那位蘇小姐求見。”
聞,剛睡醒的宋今瑤,有些愣怔。
一時沒想起來這位“蘇小姐”是何人。
杜嬤嬤見狀,一邊給宋今瑤披上外衫,一邊解釋道:“這蘇小姐就是那位鐵匠鋪的女兒,名喚蘇小月,父親叫蘇大成,老奴剛剛趁著夫人休息時候,又找來宋管家打聽了下這父女二人,說是這蘇大成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傷了一條腿,后期就回了京城開了一家鐵匠鋪。”
“哦,蘇母早年便過世了,他們父女二人靠著鐵匠鋪糊口,平日因著蘇大成身子不好,也就勉強維持生計。”
“老奴又找來了鐵匠鋪四周做生意的小攤小販打聽了一下這二人的為人,說是這蘇姑娘是個潑辣的,不過卻是很孝順”
杜嬤嬤一一跟宋今瑤細說著打聽到的消息。
基本說的差不多了,又擰了眉心道:“可是,夫人,這人心隔肚皮,蘇姑娘又招惹了長公主府的公子,您說,咱們要不要把這父女二人趕出去?”
“老奴覺得吧,這蘇姑娘雖說在外風評也還可以,但能賴上咱們四少爺,又忽悠了公主府那位,也斷是個有心計大膽的。更何況,這沒名沒分就跟著個男人回府的行為,多少還是有些輕浮和不要臉了。”
宋今瑤穿好了衣裳,坐到妝臺前不緊不慢地整理發髻。她倒不急著見那個蘇小月,左右人都已經在府內了,早一日見晚一日沒太大區別。
思索了一瞬,問道:“當日宋管家也沒說太清,你可知這蘇姑娘是怎么賴上老四的嗎?又是怎么讓公主府那位少爺對她放棄的?”
問完,宋今瑤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從回京到現在,她還沒見過長公主這個人,倒是多次直接或是間接的,同長公主府的兩個小的有了幾次摩擦。
據她聽聞,長公主府那位公子謝知舟,是個執著的人,但凡看上的姑娘,不搶到手,是不會罷休的。
然蘇小月住進宋府已經有三日多了,并沒聽宋管家說公主府有來要人。這說明,謝知舟對蘇小月已經失了興趣,不然一個小小的宋府,對于謝知舟來說,還不至于不敢登門要人。
她倒是很好奇,那個蘇小月到底是怎么讓謝知舟對她失了興趣的,或許
忽地,宋今瑤想起崔玉窈來。
那芙蓉面掛淚的小模樣,還真是讓她心中不忍,終歸崔玉窈曾幫了她,若是能知道蘇小月是怎么辦到讓謝知舟放棄的,或許她能想到幫崔玉窈的辦法。
杜嬤嬤被問得一愣,她其余的打聽得很細致,這點倒是忘了問。
其實也是覺得,人都賴著進了門,至于怎么進來的,好似就不那么重要了,總之,賴在府內不走,就是臉皮厚。
至于蘇小月是怎么打發的謝知舟,在杜嬤嬤眼里,男人嘛,見一個愛一個,估計是另有新歡了。
于是,杜嬤嬤實話實說道:“這點宋管家只說那姑娘當時對長公主府那位,說是自己懷了四少爺的孩子,其余具體的還要問過四少爺和大少爺才知道。”
“嗯。”
宋今瑤聞淡淡嗯了聲,一聽懷孩子這話,便不可信了,老四混賬是混賬,白眼也確實白眼,但搞大一個未婚姑娘的肚子,她是不信的。
況且,他們才來京城多久?
怎么可能!
又道:“那你就先把蘇小月打發回去,就說我今日乏了,沒空見她,讓她明日再來吧。”
“然后你派人把老大和老四喊來。”
“是,夫人。”杜嬤嬤領了命,幫著宋今瑤整理好最后一縷發髻,便走了出去。
杜嬤嬤去到隔壁小花廳,把蘇小月打發走后,正要去喊陸淵和陸川。
剛出院門就見兄弟二人一個從左面,一個從右面,迎面走來。
這時候,蘇小月也剛走不遠,同陸川迎面撞個正著。
這兩日,蘇小月被宋管家安排住在前院的客房,而陸川的院子雖是府內最偏遠的,但到底也是在內院。
只要陸川不出內院,蘇小月想見到人是難上加難。
這還是住進來后,蘇小月第一次見到陸川。
一時間,二人面對面氣氛有些微妙。
“陸四公子,你,你這兩日,是在躲著小月嗎?”
蘇小月低低哎哎,好不委屈地看向陸川,眸底頃刻間就蒙上一層水霧。
這般要泣不泣的小模樣,當真是讓人看了我見猶憐,然陸川卻是狠狠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