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不想和他拌嘴,每次和他吵討不到半點好處,她自顧自起身,背對他穿上衣服。
今天天氣不好,窗外霧蒙蒙的,有點像回南天。
周凝腳底發軟,察覺身后一直有道視線跟隨,她回頭對上趙靳堂沉斂的視線,他那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的女人,透著一股男人的占有欲,和以前一樣。
她沒由來心頭一軟,總會被他的眼神吸引。
當年之所以被他吸引,不也是因為那雙淡漠沒有眾生的眼。
趙靳堂不掩飾直勾勾的眼神,她穿著白色的t恤,那雙腿又細又直,白得晃眼,一大早的,他頓時又被勾得有了興致,但昨晚太狠,要是這會再做,肯定會把人惹急眼,他點了根煙,壓下那股燥熱,特別沒皮沒臉說:“準備什么時候給我名分?”
他在說冷笑話嗎。
簡直天方夜譚。
周凝又恢復那股子冷淡:“趙靳堂,我們不是一路人,你可以不管道德世俗,但我不是這樣的,在有未婚夫的情況下,還和你一次次上床,發生關系,上頭的時候我確實沉淪了,也想過是不是可以放下一切和你回到以前。”
“但是我的教養告訴我,這樣是錯的,是不光彩的,我不喜歡追求刺激,我只想過安穩平淡的生活,你可能不能理解,每次和你偷偷摸摸發生關系,回家面對我媽他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虛害怕。”
“我怕萬一事情敗露,我媽會怎么想我,她的女兒,這么壞,這么沒道德,她會不會懷疑她自己沒把女兒教育好,自責內疚。”
她說的這些,趙靳堂怎么可能想不到,但他承認,他是壞,沒有什么高尚的道德情操,而她說這些,不是問題,又不是殺人放火,要坐牢的程度。
最重要一點是,他們倆先好的。
感情還講先來后到。
他要是不爭不搶,難道要他眼睜睜看著她和別的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趙靳堂坐起來,指尖的煙霧繚繞。
周凝沒打算放過他,又說:“萬一我真答應和你結婚,你去反抗你家里,結了婚你家里就會接受我嗎,搞得你和你家里人起了嫌隙,我就是那個破壞你們家和諧的罪人。”
趙靳堂皺眉,聽不下去了,他幾步上前把人抱回床上,護著她的后腦勺放在床上,語氣嚴肅,說:“你哪學來的大道理,什么話都讓你說了,你讓我說什么?”
“你不用說,離我遠遠的就行。”
“非得這么說話?是不是想把我氣死你才開心?”
“嗯。”周凝眨了眨眼。
趙靳堂吊梢著眼,被氣笑了,吊兒郎當的語氣,“我們凝凝什么時候成了喂不熟的白眼狼了?”
周凝不說話。
“默認了?”
她別過臉,很犟,“是,所以你離我遠點。”
空氣忽然靜默下來。
趙靳堂沒再說話,低下頭吻上她的脖子,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似乎只有把她身體弄軟了,攪亂她的理智,她才不會說出這些戳人心窩的話,每次都是床下捅他刀子,刀刀見血封喉。
以前溫柔得沒脾氣的樣子難不成是她裝出來做的樣子?
四年時間,讓她變得完全像另一個人。
趙靳堂早上還是要了她一回,發了狠的,她不像昨晚那般投入,全程不發出一點聲音,無聲的抵抗,在他起身離開她的身體,伸手片刻拿床頭柜上的安全tao時,她居然不舍得他離開。
人就是這樣的。
身體和理智是分開的。
結束之后,房間里還有股味道。
半睡半醒間,她接到梁舒逸的電話,問她起來沒有。
趙靳堂在沖涼,她累得起不來身,聽到周湛東的聲音,瞬間驚醒,說:“還、還沒,怎么了?”
趙靳堂似乎聽到她在打電話,故意打開花灑聲,還不關浴室門。
周凝側過頭看到男人寬闊健碩的背影,勁瘦的腰身,一看就很有力量感,堪比打樁機。
兩條大長腿,肌肉塊狀分明,常年有健身的痕跡,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她很不自在,轉過頭去。
周湛東聽到說:“別睡了,吃了早餐再回來睡覺,我定了位置喝茶,梁舒逸等會過來一起。”
頓了頓又問:“你在洗澡?”
“啊,對。”
“給你半個小時時間收拾。”
“好。”
周凝掛了電話,忍著腰酸腿酸穿衣服,手腳利落收拾“案發現場”,床單凌亂,叫酒店工作人員換過床單,因為慘不忍睹,實在不能睡了,換床單的時候,她躲在浴室,眼不見為凈,換好了才出來。
趙靳堂還笑,說她水做的,這么多水。
她氣得撲上去咬他脖子。
趙靳堂洗完澡出來了,浴袍微微敞開,脖子的咬狠異常清晰分明,說:“不再睡會?”
“故意的?”她說。
“什么故意的?”
“故意在我打電話的時候開花灑?你生怕別人不知道?”
剛剛還緩和的氣氛又一次凍結。
他望著她,抓了把頭發,那雙深邃的眼皮線條褶痕很深,眼尾挑長,看了她好一會兒,他無奈說:“你覺得我怕別人知道?”
周凝無以對。
是啊,他有什么好怕的。
真鬧開了,或者挨譴責的人只有她。
周凝深感無力,說:“你快走吧。”
趙靳堂深深看她一眼,漂亮的黑眸瞇起,眸底掠過一抹冰寒。
周凝坐下來化妝,上遮瑕,檢查脖子上有沒有痕跡,就怕昨晚趙靳堂故意趁她不備留下些什么蛛絲馬跡,還好這個人不是太惡劣,沒再明顯的地方留,但衣服擋住的部位就慘不忍睹了。
他才是屬狗的,沒見過女人一樣。
趙靳堂默不作聲穿上衣服,活到這年紀,還真沒在女人身上栽過跟頭,好死不死就栽在她身上,她跟那渣女一樣,睡完一下床就翻臉不認人。
他又不能對她太強硬,她不吃這套,縱然心軟,她也只是一時,沒過多久又變得刀槍不入。
趙靳堂走后,周凝化完妝,等了好一會兒,才離開房間。
茶樓里,周凝和周湛東先到的,等梁舒逸過來時,周凝問周湛東:“哥,昨晚你說有事和我說,什么事?”
周湛東神色凝重,望著她:“凝凝,你實話告訴哥,你和趙靳堂是不是在一起過?”
周凝無處可躲,“陳冠儀說的?”
周湛東沒否認,“所以昨晚你沒說實話?”
“又不是什么值得說的事。”
“你覺得不光彩?”
“有點吧。”周凝說,“我也怕你生氣。”
“正兒八經談的?”
周凝遲疑了會才點頭。
算是吧,反正他們那會彼此沒有其他人,雖然沒有口頭上說過是男女朋友,普通情侶該做的事都做過了。
周湛東眸光一緊:“現在呢,還在聯系?”
他這是一針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