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語端著茶盞的那只手,在半空一頓。
站在她身后服侍的珍珠,忽然不知道她現在拎著茶壺的手,是不是應該給自家殿下添茶。
“咚”的一聲,鶴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珍珠忙不迭給她重新添了茶水,然后安靜地站在一旁。
在包間里,現在比珍珠更覺得難捱的人,是鐘世遠。
鐘世遠覺得今日自己出門,一定沒有看黃歷。不然,這“大兇不宜出行”幾個大字,他怎么就沒有看見呢?
當外面夏涵今那句“攀上了節度使大人”的論落進他耳朵里時,鐘世遠下意識地道了一句“放屁”。
隨后反應過來自己如今是在鶴語面前,臉上頓時有些訕訕,“殿下,都是沒有的事。我們節度使大人這么多年一直潔身自好,身邊絕對沒有女人,真的,就連一只母蚊子都沒有。”鐘世遠說這話的時候,就差直接豎三指對天發誓了。
鶴語輕笑一聲,也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
外面那出戲倒是還沒有結束。
王錦在聽見夏涵今的話時,站在樓梯上回頭,“我王家背信棄義?放眼整個靈州,誰不知道你夏涵今兇悍?身上哪里有半點小娘子的模樣?舍妹跟大人兩情相悅,倒是被你說得是我們王家攀附了節度使大人。”
夏涵今氣得眼睛發紅,就算是再厲害的小娘子,被自己的未婚夫當眾說“兇悍”,也忍不住覺得委屈想哭。
她身邊的婢女也跟著氣得不行,但主仆二人都是嘴巴不厲害的,現在也只能聽著王錦的話,被氣個倒仰。
“你出去看看。”就在這時候,在包間里的鶴語聽不下去了,看著鐘世遠說。
不管外面那個叫夏涵今的小姑娘是什么樣的人,但是跟她有婚約的郎君這般說話,就是令人心生不快。
兇悍?一個女子對著未婚夫變得兇悍時,難道不應該先想想那個男人先做了什么事嗎?
鐘世遠其實老早就想出去呵止外面的三個人,在可是鶴語坐在這里,后者沒有開口,他哪里敢自作主張?
現在鶴語一開口,鐘世遠幾乎立馬就站了起來,“是!。”他飛快回了鶴語,然后打開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鐘世遠一開門時,聲音也隨之而至。
那聲音一聽,就是已經忍耐了很久。
“放你祖宗的狗屁!”鐘世遠出去后,還很貼心地將包間的門合上,不讓外面的幾個人看見里面的鶴語。
他那張臉,一出現在靈州城里,估計就沒幾個人不認識。更何況,眼前圍聚在這三樓樓梯口的,都是平日里打過不少照面的人。
金銀樓的掌柜從一開始就一直關注著鶴語所在的包間的動靜,現在見到鐘世遠從里面出來,他那一顆原本就高高掛起來的心,這時候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繩索,勒住了,只感覺快要呼吸不上來。